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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崖小学忆旧录

教海烟波

  • 2015-11-08    易吉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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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87月,我从桂林师范学校毕业就参加鹿寨县整风反右运动,历时40天以后,胸佩教育大军徽章,开始从事教育工作。教育局安排我到黄冕公社的边远山区思崖小学任教。 

  意想不到的艰辛 

  早上我挑着简单的行礼,经过一天的跋涉,傍晚来到思崖村,受到大队长韦守汉的热情接待,安排我在他家吃住。 

  这个教学点是为思崖、上尧两个村的群众服务的。经过报名注册共分五个年级。当时的教案要求很严。一个年级一节课要有五个环节,五个年级一节课有25个环节。一天三节主课,有75个环节。一天除了上课、吃饭,得趁午休时间批改作业。晚上备课直到深夜,有时吹息了灯去睡觉,后山的鸟仔都开始叫了。 

  这个教学点是复式班,全部工作由我一个人承担。好在当年年轻力壮,精力旺盛,且离开校门时就下定决心,为教育事业奋斗终身,所以工作再苦再累也乐意去干。那时,一个月的工资是19元。 

  紧急任务 

  1958年的国庆节和中秋节同一天。当时改江大队和盘龙大队的领导和教师集中在花石村开会,晚上10点钟接到紧急任务——上级通知:马上散会,立即赶回学校,明天带领学生送炭到旧街炼铁。 

  我连夜摸黑走30里路回到思崖村。心想:我的学生都是712岁的娃仔,让他们用背篓背炭到80里外的旧街,怎么行啊?只怕是上路容易返回难,到时我背不了他们呀!可是,不去行吗?——你怎样对待大跃进?敢罢工?右派!以后这顶大帽子扣过来,我承受不了呀! 

  万般无奈,我只得去找大队干部韦守汉和贫农主席韦承宣反映情况。好在他俩为我作主,决定:不去就罢!有事情,我们为你承担! 

  阿弥佗佛!…… 

  小校拼大校 

  11月以后,上级决定小校拼大校,把改江和盘龙所有的学校拼成花石小学。 

  我们按指示执行。几百学生集中在花石村,教室、宿舍、课桌椅都没有。学生上课时,只好席地而坐。学校没有粮食——由当地生产队供给,都是人民公社的嘛!没有菜——用芋头打汤放些葱花泡饭吃,也蛮有味道。没有操场——就在田里排队。当时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不少学生们没有鞋子,衣服单薄,站在烂坭田中直打哆嗦。廖校长放心不下学生的安全,不让学生打闹、乱跑,故意把话讲得长长的,重三倒四,也不怕啰嗦。桂林来的周老师在一旁打诨说:“远望石山大,近望大石山;石山果然大,果然大石山。”我们都掩口偷笑,不知廖校长听懂没有。 

  因为条件不成熟,学校不久就解散了。 

  5角钱买一张书桌 

  也是在当年的冬天。 

  思崖村有茶山在横沟野猫岭一带。劳动力都抽调去大办钢铁、兴修水利去了,没人去拾茶子,生产队就让学生去拾。上尧岭是鹿寨县最高的岭,岭顶有航空标志,艰难可想而知。我带学生到那里从上住下而拾。 

  一天我抽空到野猫岭(现改称青松岭)去探访,见一个姓何的老木工做好了一张漂亮的书桌,我给他5角钱,买下了书桌,他很高兴。当时劳动力分三等,5角到15角的待遇。 

  老虎扛牛 

  1959年春天,我带学生在新路山脚下一个叫罗撒的地方搞小秋收,收割那些残存的农作物。突然,半山上传来牛的惨叫声。抬头望去,在离我们两三百米远的半山上,一只黄斑虎趴在地上,尾巴不断摆动;一个黄母牛低着头,两只角对着老虎与虎较劲。老虎一个罩棚,把藏在母牛胯下的小牛叼走了。学生都围在我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万分惊恐。 

  *** 

  同年夏天,我被抽调到黄冕车站山脚小学。从此再没有机会回到思崖村。我打着拱手遥祝那里关心我的村民长命百岁,全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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