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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柳江县民间文学采风日记摘录

  • 2013-11-12  柳江县政协办公室  刘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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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

  8日。明天就要脱离农建指挥部工作,参加县文化馆搜集整理民间文学资料的工作了。卢技术员对此一举十分赞同,这确实是意料之外。

  (当时,我还是在原籍生产队从事农业劳动。进德水管站技术员卢柱旺来与队干商量后,借用我到县农田基本建设指挥部工作,在进德公社小分队,生活补贴给个人,也可交生产队按同等劳力记工分。不久,国家重点艺术科研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项目启动,要求各省、市、县都要投入人力、财力,搜集、翻译、整理本地的民间文学资料,并编撰成集出版,这是抢救浩繁宝贵的民间文学的壮举。县根据柳州地区文化局的布署成立了相应的机构,并派文化馆潘忠勤和我两人到县内各地采风。我从小就喜欢民间“古仔”和歌谣,或许是1958年我写过两本民间故事书稿——记得是《鲤鱼姑娘》和《廖坤玉小传》,后者给县文化馆一位姓覃的同志拿了去——文革时曾为此心悸;——或许粉碎“四人帮”后,我几度参加专区的民间文学讲座,也或许我是客家人,说客家话,潘忠勤通壮话。不管怎样,这事合我爱好,就担心卢技术员不放人,因为我的工作是把进德各大队的平面地图改画成实体图,我一走他得另找人代替。然而他知道后却满口答应,还笑着对我说:“看来我是大材小用了哟!”)

  9日。整天下雨。与潘忠勤、黄琪芳(他单独进行音乐采风)三人乘下午三点班车到三都采访。日访公社文化站。站负责人韦惠鲜,女青年,(三都公社文化)站暂设在她家,在(三都)街口。晚上,给演唱壮族叙事长歌《梅良玉》(的歌手)录音。

  (我们配备的采风器材有一只双镜头反光照像机,一只日产盒式录音机及120非林,空白磁带,当时算是够时尚了。采录活动就在街上一歌手家里进行。来伴唱的人很多,门口也围满了。有歌本,手抄的,用的是壮族土俗字,歌手们用壮族民歌腔调即“壮欢”演唱。柳江壮族称用壮语唱的民歌叫“欢”,用柳州话唱的就叫“歌”。据歌手们介绍,《梅良玉》是最长的一部歌,有800多句,他们手上这部还不是齐全的,电影《二度梅》的故事与这歌本的大体相近。演唱是复沓式的,就是所谓的“勒脚”,歌本上8行,歌唱出来就是就成12句了。唱了一段时间大家又要求倒带放听录音效果,这样,半夜过去了,唱的听的热情丝毫不减。这算是我第一次享受到壮族文化大餐吧。)

  10日。采访公社卫生院某医生。他在挖菜地时掘土800多枚古钱币,其中各朝代的40多种。晚,继续昨夜录音。

  11日。访板元(歌手韦树发家乡)。从一位75岁(的壮族)老人手中得几本长歌。他的《李旦与凤姣》抄本据说还在山边一青年手中。

  14日。访泗浪一队韦朝幸,(泗浪)林场韦顺德。得壮土俗字手抄本(民歌)5本。其中有反映壮族习俗的壮歌对唱《拦门》、《满月》以及《龙虎》等。

  (这天清早,潘忠勤说,县民间叙事长歌的情况看来是乐观的,不知风俗歌情况如何,叫我先去与“歌乡”穿山相邻的泗浪村打探一下。我对泗浪大队比较熟,“红海洋”时曾为各生产队在墙壁上写毛主席语录。我独自骑单车进村,找熟人打听村里有没有爱唱山歌的,娘家又是在穿山的中老年妇女。大家都推荐韦朝幸的妻子。我很快找到她家,“半官半壮”地向他们说明来意。他们很高兴,拿出土俗字手抄歌本就唱起来,我不熟悉土俗字,但见“满月”二字就兴奋不已。我向他借了歌本,说还要来录音,即打道回府。潘忠勤也很激动,我们二人即骑单车重返泗浪。《满月》就是后来我们翻译整理的《背带歌》原型。《背带歌》不久在《百花》杂志发表,又被收入师范学院民间文学资料丛书、《歌圩的歌》等,后还收入县《文史资料》、县《歌谣集》、市《歌谣集》、《广西民间文学作品·柳州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歌谣集成广西卷》。歌中的“昨夜筷子长出叶”一句被专家们称作“旷世的比喻”在讨论中引用。

  (今晚,我们又去泗浪林场采访韦顺德,他的故事多多,讲时十分投入。为了尽量保持原汁原味,让述者尽情发挥,我们让他用壮语讲述。他的故事《主意在哪里》我们翻译整理后《柳州日报》刊用了,题目改为《老虎身上为什么有斑纹》,后还选入《女神、歌仙、英雄》等书。)

  15日。(据了解,)曾玉德同志(进德水管站职工,人称“老结Lǎojié”——汉语拼音注音,下同。——对壮土俗字很熟(他也收藏有不少壮歌抄本)。

  16日。(二人)住进德旅社。这里很清静,住房整洁,是写作较理想的地方。

  今天整理“狗的故事”。

  17日。进德旅社。根据流传中的故事编写连环画脚本:“狗和猫的故事”。

  18日。脚本写完,计(分)三十三幅。(因)要参加里壅公社民歌手、故事能手会(20日),暂撤离进德。

  19日。情况变化,不去里雍了。明日协助里雍民间杂技队在拉堡演出。

  20日。拉堡,文化馆。抄稿。晚,协助里壅杂技队演出。观众半席,但评论蛮好。宿柳江旅社。

  21日。(二人一同再)到泗浪。日访谭村,得(壮族风俗歌)《进门楼》5首,末尾(的一首)为新内容(即与原先搜集到的样式不同)。夜(再次)访泗浪林场韦顺德。(记得他炒花生米待我们晚饭,我们照付标准伙食费,再三推辞后他才收下。)宿林场。

  22日。上午(再)访谭村,略(弄)懂(壮族婚俗“道理歌”演唱)《拦门》的程序。下午访太平(屯),乐山江中(屯)。夜宿进德旅社。

  23日。进德旅社。修改《狗的故事》、脚本《狗和猫》;编写脚本《狗的故事》。夜访进德小学。

  24日。进德旅社,抄稿。夜访中坡(屯)近故艺人(道师)某某家人,一无所获。

  (想起在民间文学采风指导讲座上,上级领导、专家们总是要一再强调所谓的道师,其中很多就是民间艺人,道场的面具舞蹈就是傩戏,他们手中的唱本就有许多是史诗性的叙事长歌,要挖掘、抢救。这一夜,我真被“抢救”撞击了。我对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十二级台风”中秘藏这么多的民间文学资料的人们油然而生敬意。)

  25、26日。(二人)分头活动。准备到百朋。(生活)补助已结。(可回交生产队记工分了。)

  28日。到百朋。住百朋旅社二楼5号(房)。

  29日。(潘、刘二人去采)访分龙大队马桥屯韦祖厚老人。据说他善编“欢书”,书一编好,马上就传出去了。等到下午6点,还不见他回家,我们只好往回走,遗憾。不过也不算白跑,到底还收到一个较有特色的故事“勒稼”(leǎjiá,壮语:孤儿)。说的是一位孤寒子得到神仙的帮助,和仙女成婚,升天后又怎样排除岳父的种种刁难,(夫妻)幸福生活下去的故事。

  夜访百朋大队。(公社文化站负责人)覃应机的奶奶,80高龄老人,她的床头藏有一部(壮族叙事长歌)较全的《梅良玉》抄本。

  (记得当时老人从床头席子下摸出书来,书厚厚的,封面封底用桐油油过。她摩娑着。我接过来,不知说些什么好——我似乎掂出了壮歌在壮族人民生活中的份量。)

  30日。访某道师落空。整理《韦启有的故事》之《你尝尝》、《拿钱来》(两则)。

  百朋公社走访对象:韦祖厚(分龙大队马桥屯);六道变电站韦庆光之父(分龙大队民桥屯);百朋小学覃国如(50多岁,教师);旧单村韦凤明(60多岁);白山大队甘奶屯、甘么屯;百朋食品站梁庆一;怀洪大队波江屯覃汝林(道师,做过大队、企业干部);怀洪大队加工厂覃仁祥。

5  月

  1日。与覃应机三人步行到马桥屯访韦祖厚,得“蠢子故事”。整理《韦启有的故事》二则。

  2日。与应机三人访琴屯大队饼厂师傅“佬父摞(láopǒló)”。(乐山大队江中人。)得故事“佬公令(láogōnglīn)”。

  3日。与忠勤二人重访“佬父摞”师傅,得故事“春风夜雨”、“文盲中状元”、“东沉(成)西秀(就)”三则。

  4日。星期天。大雨。访盲人刘××,被逐。接着(转)访毓秀屯某故事能手,他重病在床。(他断断续续讲道师到廟求雨唱的叙事长歌——一年,洪水暴发,人间各种(作物)被冲尽,蚂蝗、鲤鱼、老鼠历尽艰辛,(到大海中)为人寻回稻种。(丰收了)人翻脸不认帐,故蚂蝗咬人(吸人血),老鼠啮谷、鲤鱼……故如今(人们捕鲤需用煮的稻谷作饵鲤鱼才肯享用。)

  再访民间艺人(道师)覃启福,没有收获。

  (在采访中,我们总会感到人们对“文革”还心有余悸,特别是被游斗过的歌手和道师。所以,为解除他们的疑虑,我们除宣传“采风”的意义外,还尽可能带上被访者的要好演唱或讲述的录音,适时播放给他们听。不料那盲人一点也不领悟。一开口他就岔岔然,叫道:“你们想开什么课!”——我知道他会给人择吉日,开“八字”——进他房间了。他发觉我们也进了房间,又岔岔然:“你们到底要开什么课!”忠勤再次向他讲明来意,又把录音机放在桌子,播放当地歌手录音。但他怒气有增无减,大喊:“这是‘四旧’,风流歌,横扫!横扫!”还搭着强劲手势。我被他夹在桌子与床沿间紧挨墙壁,怕录音机被他横扫去,偷偷拿起录音机揣在怀里从桌底钻过去出了门。忠勤还是锲而不舍,向他宣讲“民间文学宝贵财富”,终被他推搡出来。雨中,忠勤显得很坦然,向我讲黄琪芳搜集民歌曲调时被一歌手拒绝的事:那歌手呵斥他:“你再不走我就去喊‘公安’了!”这回让我们也撞上喽。忠勤却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唉,冒着大雨来“抢救宝贵财富”却被赶走都可以理解,又还有什么不能“理解”啊。

  可幸的是那部在病榻上口述的故事的长歌《斗雷王》后来到底被我们搜集到了,沉沉的一部,壮土俗字毛笔纱纸手抄,桐油过的封皮,棉线装订。后经忠勤翻译整理后,入集由漓江出版社出版,它可算是柳江壮族的《创世纪》了。)

  5日。(整理抄)写故事《勒稼上天》。晚收听到铁托逝世的消息。

  6日,7日。(继续整理抄)写《勒稼上天》,加夜班。

  8日。夜访怀洪大队波江屯,不见覃汝林。覃仁祥讲故事《鸭崽妹》、《救人无恩杀人有偿》。

  9日。夜重访波江。故事会未开成。连夜撤离百朋。

  13日。回(县文化)馆抄稿。

  5月14日。潘、刘二人经柳州到穿山,住(穿山街)旅社。

  15日。写故事《阿实兄弟》。夜采访(歌手,演唱)《拦门》歌。(意外获)得风趣歌一首:

  妹的门口有蔸“麦”(mea入声)

  大风吹来“咄毕拍”(deōbǐrbeǎ)

  哥想上前“掘”(gim入声)一“吞”(lèn)

  妹喊强盗“古”(gù)就“厄”(ea入声)

  (近夜,我们给一位正在他门口临时灶房——中用砖围起,天面无盖——做饭的歌手录音。录音进行时,忽然从墙那边跳下一个人,急不可待的说:“哎迷——行古个捆贯!”——壮语:让我先“搞”几句——我们一怔,但马上明白了,他也是个歌的“瘾君子”,在那边灶房倾听,却按捺不住。我们会心笑着答应了。“断官断壮的欧里欧?”——壮语:半是柳州话半是壮话的歌你们要不要——我们说:要,要!于是他就唱了上面那首“歌”,之后又要听录音效果。直到那边传来喊声:挨米咧!——壮语:饭焦啦——他如梦初醒,赶紧逾墙。嗬,原来他也正烧着晚饭呢!我忍俊不禁,又十分快慰:“柳江歌海,歌乡穿山”真不是作秀喊出来的啊!

  那首“断官断壮”的歌大意是:妹的门口有蔸桃/大风吹来扑扑掉/哥想上前捡一颗/妹喊强盗我就跑。

  16日。上午访(穿川)粮店加工车间二(位)女工。下午方龙村迷占等几位老奶,得《拦门》男女对唱(手抄本)。新婚“(壮)欢”歌目已列(出),给学区覃家俊老师代收(搜)集。

  17日。夜,山歌(演唱)录音(饮食店宾兰英等5位妇女唱)到12点。

  18日。日,整理录音。夜,继续(昨夜)山歌录音(潘负责),写完民间故事《阿实进京》(刘负责)。

  19日。整理《拦门》(手抄本)。

  20日。日,旅社。给谭照顺(口述)录音。下(午)访平地屯得《李旦(与凤姣)》、《崔文瑞》,(均壮族叙事长歌)《夜欢》(壮族夜歌圩中的壮语山歌,手抄本)。

  21日。夜访仁安大队白崖屯,归来(已是凌晨)1点。

  22日。日夜整理录音。

  23日。谭照顺(和)邮电所覃(师傅二人来)协助整理录音。记录了一壮(族情)歌词谱。  

(柳江壮族民歌,1980年5月23日记谱于穿山旅社,词为壮土俗字,括号内为对译)

  24日。继续写(翻译整理)《背带歌》(潘执笔),《拦门歌》(刘执笔)。

  25日。21日约定白崖屯二位妇女(壮欢歌手)今日来旅社录音,等至中午未见来,却来了三位女青年:白崖屯二人,仁安一(人),(道师的女儿),她们说(约定的)歌手不能来了。后又来了三(位)老奶教女青年与谭照顺对歌。

  夜,访白崖屯,下大雨,在李家听对歌至天亮。

  (那一夜,是情歌的大餐!满屋的歌手,其中一中年妇女曾赴南宁出席过自治区歌会。据说她和丈夫起初就是靠对歌结识的,可结婚后丈夫就不准她外出对歌了,她不依,丈夫就打她,她就唱歌回应:“不怕打/妹是铜锣不怕槌/铜锣越槌声越响/妹夫越打心越飞/。丈夫无奈,只好作罢。

  (歌手们对歌大体按野歌圩的套路:引唱,初会,赞美,初恋,定情,相思,分别。他们即兴对答,壮语汉语方言兼用,妙句出口则众人喝采。夜半,见我们有倦意,他们说:“县里下来的同志辛苦了,你们就睡觉罢,我们继续——录音机跳闸我们就喊醒你们起来换磁带。”

  26日。早,冒雨访仁安道师家(这位道师嘱托)说《毛洪(与玉英)》、《坟隆》、《感家》(等长歌)译出后送他一本。回穿山圩,夜出访。

  (壮族叙事长歌《毛洪与玉英》,我和潘忠勤用“再创作”形式整理,凡1556行,题为《糖罐花》,入集,1998年1月,漓江出版社出版,2006年获自治区第四届民间文艺优秀成果一等奖。——不知那位道师得到这部书没有?)

  27日。经柳州回拉堡。(清早给穿山小学老师照像。)

  30日。县政府大楼,文化局。(潘忠勤和我)向(局长韦)春芳汇报50天工作情况。(并提出我们今后打算)……文化局决定:照“打算”去办,从易着手,争取见效;已得的资料,要妥善保存,造册,分类,备案。

  31日。改稿,(覃忠南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蜈蚣和公鸡》)

6  月

  1日。抄(复写)风俗歌。

  9—13日。参加县业余文学作者座谈会。(略)

  14日。我与覃玉康(山歌作者),覃凤珠(土博公社白龙小学教师,上送的民间文学资料不少)三人经柳州(乘班车)到土博。

  15日。土博旅社。(这只我去土博,忠勤有要事未同行。)上午写笑话《王洪文的“午致敬”》。中午玉康同志到,送来(壮族叙事长歌)《梁祝》、《赶子牧羊》。他介绍了壮族“夜欢(歌)”男女对唱的套路,还列出了壮歌的许多篇名,如《故坟那》,《天旱》《yémdóng(水灾)》,《金情》(想情,相思),《结情》,《断情》,《对答》,《乱仁》(朝廷事),《乱皇》等,还有反映日常和农事的歌等等。

  (覃玉康创作“壮欢”很受人们喜爱,他创作的汉语山歌,比、兴也很新颖,又贴近生活,我在报刊上见过。他还计划写一部壮语长歌,记述建国至今的国内外大事,赞美新生活。他还说,办庆典的主家请歌手们去唱的歌都是按仪式程序按固定的歌本唱的,一点也不可随便。鸡叫过后歌手算完使命,可对唱即兴而发的情歌,就是穿山的歌手讲的可搞“自留地”了。)

  16日。(我独自)到甘贡(大队部),无“货”。

  24日。送稿到(柳州)地区(文化局)。

  25日。(柳江民间文学采风二人行)结束。

  (当时我去甘贡主要是看他们在文革时收缴和群众上交的手抄歌本,听说还有道师唱本。我从土博街步行到那里,说明来意。接待的人说:有啰!我说:不拿走也行,让我小记一下。他说,“四旧”的东西,留着碍事,烧了!我心一凉,下意识地说:在哪里烧的?门外有人大概见我还意有所待,说:唉,灰你也想要嘛。)

  (我无话可说。——今天到处都刻意开发“文化产业”,文化产业!文化产业!若“文化”不存,“产业”将焉附?)

  光阴荏苒,30年过去,当年我们采访接访的民间歌手、故事家、傩戏公傩舞艺人,还有在非常时期冒着很大风险秘藏手抄歌本的热心人,许多都是耄耋之年,有的已驾鹤西去。一伟人曾说过:“一位民间艺人的辞世,等于一个小博物馆的毁灭。”有感于此,写下以上文字,算是为了那“忘却的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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