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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磊夫人湘妹胡慧  

  • 2015-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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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2年湘妹胡慧在湖南南县经姐夫汤子林介绍,嫁给32岁的廖磊,那年她才21岁。到1928年随廖磊移防广西,由此拉开了她在柳州几十年的廖磊夫人生涯。

  廖磊夫人不好做。

  从家乡的角度看,廖磊当年在唐生智的湘军中四师三团三营营长,也就是在这时廖磊与胡慧结婚,后作战有功升任师长,1927年改编归李宗仕和白崇禧,升任第三十六军军长,1928年国民革命第七军驻防柳州后,胡慧随夫从湖南长沙来到了柳州,虽然做了军长夫人,可终究是离乡背井。好在廖磊将胡慧的家人从湖南长沙接来,一起安顿在现中山东路的廖磊公馆,一家人团聚的,总算解了胡慧的乡愁。

  从军人的角度看,在那军阀混战的动乱年代,做一个军人的妻子注定着聚少离多。廖磊带兵打仗从北伐到蒋桂战争再到淞沪抗战、大别山敌后根据地。特别是1937年10月武汉撒守前,为了家人的安全,胡慧和家人一直被廖磊安排在柳州,而廖磊只身一人的安徽率军驻合肥,以第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身份兼任安徽省主席,直到逝世前,胡慧才到安徽与廖磊见了一面。

  从女人的角度看,廖磊没有给胡慧留下孩子,包括廖磊前妻,也没有一个孩子。夫妻长期分离,膝下无子,而廖磊接养同族兄弟的子女也不与胡慧一起生活。胡慧只好把弟弟胡祥(子骞)、胡子樵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顾,以慰精神上的空虚。胡祥当时驻军湖南,临解放前官至少将随程潜部队起义,解放后因种种原因也没有回到柳州与胡慧及妻子团聚。胡慧就是与弟媳相依为命度过了没有男人在身边的漫长日子。

  尽管做廖磊的夫人不好当,可从感情的角度看,两人结婚十余年,廖磊对胡慧很好,用胡慧的话来说“夫妻间从未闹过情绪”,廖磊至死也没有再纳妾,尽管其有童养媳的前妻,也没有影响廖磊视胡慧为原配。胡慧因家中贫穷,没有念过书,刚结婚时,时有内战发生,廖磊终年逗留战场上,可一有机会回家,便拿起书本教胡慧认字,到以后通信时,廖磊也非要胡慧亲笔书写寄给他,廖磊看完后,改正寄回。胡慧可以说是与廖磊的通信中学会识字写文章的。

  可以写信了,胡慧多了与丈夫交流的机会,感情也在这样的书信交流中提升,以慰两人一南一北的相思。

  1936年,胡慧在柳州突患重病,廖磊得知消息后,多方找名医,可未见起效,后来找到一个德国医生,才将病治好。当时,廖磊在前线抗战,战事吃紧,可对夫人的病仍时时挂在心上,胡慧至老仍记廖磊对自己的好,终身不再嫁。

  廖磊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对娇妻的要求也是传统的。胡慧年少时嫁给廖磊,美少妇的爱美之心依然存在,烫发、描眉、画唇……但这些只是廖磊不在家的时候而为,廖磊回来时,她却素颜面夫。因为廖磊时常说,现在前方将士都在流血奋战,你们作为抗战军人的家属,应该将精力放在支持抗战上。

  开赴抗战前线的桂系第七军在淞沪会战中英勇牺牲上万官兵,桂系决定组织第二届广西学生军补充兵员。胡慧和大家一起到处发动宣传,动员青年参军,保家卫国。1937年9月14日胡慧及柳州妇女界李荫菁等30余人发起,成立柳江县妇女抗日后援会,并发表《成立宣言》:“誓将暴日军阀逐出我神州大地而后止!”至10月5日,前后有1000多名青年报名。抗战期间,柳州共有两万多名青年加入抗日队伍。

  此后,廖磊率领的桂七军在淞沪抗战期间与日寇作战,牺牲不小,桂军撤退到安徽省立煌县休整。这时,廖磊因操劳过度,血压过高,医生要他休息,但廖磊仍挂着抗战之事,及建立大别山抗日根据地,不肯歇下来。胡慧得知廖磊患病的消息,1939年3月冒险去立煌,经过3个月,于5月到达立煌。虽然夫人来到,但前线战事吃紧,廖磊仍然没有办法与胡慧相聚养病。在安徽的5个月里,廖磊从没有时间和胡慧说家常话,叙夫妻情。10月12日半夜,廖磊长叹一声,说他有什么不幸的话,年青的胡慧今后将日子更不幸。胡慧不知道怎么安慰廖磊,也不知道万一丈夫真的有什么不测自己该怎么办。但胡慧知道,自己与丈夫相聚的每一天都很珍贵。而当天,廖磊的日记上记着(也是廖磊生前最后的一篇日记):晴。刘科长检查余之血压,竟高至一五二--一七四度,比去年更高,血管已经硬化,最易犯血冲至脑,而至昏迷,颇可惧也!

  10月13日早上,廖磊带上胡慧到古碑冲检阅部队,因为胡慧的弟弟胡祥在古冲医务所治眼疾。检阅部队完毕后,廖磊便叫看望弟弟的胡慧一同回到临时省府。当天下午3点,廖磊打完一个电话后,脸灰白,汗如雨,胡慧见状赶忙扶廖磊坐下,廖磊口中连吐三次黑血后昏迷过去。胡慧弟弟胡祥得到消息后,赶快带医生过来对廖磊进行抢救。救醒过来后的廖磊,见人便打,神智失控。医生只好给廖磊注射镇静剂,让其睡觉。睡了近10个小时后,醒后廖磊不吃不语,只是头痛得一个劲直叫。5天后,日本飞机又来轰炸,看护人员把廖磊抬到防空洞,在洞天中,廖磊突然开口说话:“我不行了,希望你们努力抗战,莫让日寇窜进大别山。”此后到廖磊逝世的10天内,胡慧陪伴在廖磊身边,因为此时的廖磊已经是处于不说话,不吃不喝的状态,而胡慧也陪着廖磊不睡不吃,以泪度日,甚至经常昏倒,都是靠医生注射葡萄糖才维持生命。

  陪伴廖磊之际,胡慧见到了丈夫的日记,那是从七七芦沟桥事件始记,可见廖磊的日记是因抗日而记。廖磊的秘书转述胡慧对廖磊日记的评价:公日理万机,席不暇暖,日记之作,皆于深夜万籁俱寂濯足时,一面沫浴一面挥笔而成,殊少间断。写日记时,时间虽极匆促,而字迹端正,秀丽清楚,一如其人……

  关于与胡慧的通信,廖磊在日记中也有记载:(民国27年7月)12日,晴。三日内接慧信三封,皆一月前寄至宿县者。辗转投处,帮到达甚迟,然三千里外之家书,亦至可贵也。

  (民国27年8月)5日,入夜微雨。接慧妻卅冬两电,後告知家中平安,并告派蒋副官送冬服来柳。

  (民国28年10月)11日,晴。……慧妻及弟子骞(胡祥)昨晚回去,路上为虫撞着眼,摩擦至红肿颇剧,特(与慧)同往看视。

  廖磊后事办完后,胡慧于1940年元月动身回广西。经过老河口见到李宗仁,两人都为廖磊的壮年逝去而悲伤,且正值抗战的紧要关头,不能不说于国于家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在老河口住了十余天,李派人送胡慧到重庆见白崇禧。白胡想见,又为廖磊的逝世伤心。白见胡慧伤心过度,欲留她在重庆暂停一段时间,可胡慧还是想回到家人身边。在去机场返桂时,一到机场胡慧即昏倒。送胡慧的广西籍司机只好又把胡慧送回白崇禧招待所。在重庆治疗半年,胡慧病情不见好转,于是要求白派两辆车让她与护送人员一起回广西。

  经过八天的行程,胡慧终于回到了柳州的廖磊公馆家中。一进公馆,看到的是廖磊的大幅遗像,胡慧大哭一场,病情更加重了。此后数年,胡慧一直卧床,话说不出,柳州的医生都说没有治了。最后经过柳州的广东部队退休医生司徒治疗,终于病情稳定,但胡慧的心脏病却也因此相伴终身。

  1951年,胡慧在柳州参加工作,在市糖烟公司做营业员直到退休。1988年2月,87岁的胡慧逝世。或许,在天堂里,廖磊与胡慧又得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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