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坟”与“节孝坊”

叶锦强   张婵

以前有座外形雄浑庄重的古墓，邑人皆称它为“蚂蚁坟”， 其旧址在铜鼓岭（今市三中西北侧公厕处）。 它与堪称柳州最大的牌坊——“节孝坊”有一动人的轶闻。

清乾隆年间，柳州北门城外有户张姓人家，夫妻俩年届五十才生得一子， 取名张凤。张凤长大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凤参与赌钱，渐渐嗜赌成癖，一发不可收拾，输了就偷家里的钱和变卖东西，父亲知道后，气得吐血，不久就死了。父亲死后，张凤更肆无忌惮地进出赌场，不久就把父亲遗下的家产卖光、输光，穷得连老鼠都不进他家。最后只得和母亲挤身在一间泥篱小茅屋里。

他有个舅舅，在郊县开了爿杂货铺，姑念他的母亲，常常接济他家，但他每次都把这些接济的钱米，背着母亲拿去赌，母亲一次又一次地饿着肚子哭着劝他，眼睛都哭瞎了，他还是赌、赌、赌！

一天，母亲病了，舅舅遣人送来一些钱，带话来要他将钱请医捡药，他将钱往怀里一揣就上街，进的不是药铺而是赌馆，他输输赢赢的一赌就是大半天，当他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回到家时，母亲早已断气。他捶胸顿足，跪在床边嚎淘大哭，连连打自己的耳光道：“母亲，是孩儿不孝害死了您呀，孩儿听您的话，以后再不赌了！”哭了一通，天也亮了，这才想起去给舅舅报丧。

日上三竿，他快步赶到舅舅家。舅舅凑巧进了一大批货，正忙于点收货物，便给了他一笔钱，嘱他先回家购买棺材入殓，翌日再前去料理下葬之事，张凤连声道谢后便转身回家。当他入城走过一家赌馆时，手又发痒，脚像铁屑被磁石吸住一般挪不动了。他想：刚才路上喜鹊叫喳喳的，定有喜事，不妨去搏一搏，反正钱多，输一下二，输二下四，越输越下大赌注，赢一回就够本，稳扎稳打怕什么？赢了大钱把丧事办得排场点给舅舅和街坊看看。只这一次，再不赌了！他主意拿定便走了进去，像往常一样先赢后输，越输就越红眼想扳 结果不但扳不回，连母亲戴的那对遗物玉镯也搭上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时，天已煞黑，想起舅舅明早要来主持葬礼，到时有何颜面，又如何交待呢？人急智生，他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何不趁天黑将母亲埋了再说,舅舅总不会扒土看吧？于是用破席将母亲卷好往肩上一扛，拿把锄头就往野外跑。他喘着大气，热汗淋淋，好不容易来到铜鼓岭时，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雷鸣电闪，接着就下了瓢泼大雨。声声闷雷，总在张凤头顶炸响，他想，自己如此不孝，要遭雷劈的，报应来了吧？！他越想越怕，还没有到预埋的地方，就赶紧将母亲的尸体一丢，没命的往家里狂奔。

被淋得像落汤鸡似的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到家，想雨停了再去掩埋母亲，由于劳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他醒来时， 雨不知什么时侯早停了，地上干爽爽的，太阳已出来老高，他正欲出门，舅舅正好来到，他心里叫苦不迭，只好硬着头皮带舅舅往岭上去。来到丢尸的地方，奇迹出现了：

蚂蚁已衔泥垒成了一座又圆又高的大坟。他突然知错起来，负罪地跪在舅舅面前，硬咽着把事情经过如实地对舅舅说了。舅舅听了，也没有责骂他，相反将带夹的银钱留下，竟出乎预料地柔声笑道：“你认为还没赌够，就再去赌吧”说罢甩袖而去。

张凤自此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回家后发奋攻读，后来中举，官至提督。为藉以补偿孝心，张凤不但为母亲重修坟墓，同时还在北门大街（今解放北路）建旌表其母的三重檐，高三丈余，上雕蟠龙、飞凤、狮子等的“节孝坊”一座，是柳州最大最巍峨壮观的石牌坊。

其墓在解放后修三中路时才推平的；此坊在三十年代建马路时拆除（今解放北路）。时过境迁——“浪子回头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