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装修新房,装修公司搞美术的朋友告诉我,一定要以简洁为主,墙要多留空白,这样今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添上各种字画或是装饰品。我本来就是喜欢简洁的人,当然就给所有的墙壁都留上了空白了。住上新房之后,果然发现空白的墙的确给来我家玩的有书画天赋的人留下了很多的想象空间。他们纷纷给我送来了一些他们认为我应该挂上的装饰品。他们送来时,我总是声明我是书画的白痴,不知道该挂哪里,他们都能不厌其烦地教我。最后只剩下一面客厅里最大的墙了,他们说,这应该挂上大师的大作,才够大气,一般的作品宁可不挂。
终于有一天一位老前辈来到我家,他是我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他一进我家也盯上了那幅空白的墙。思索了一会他告诉我,哪天去他家拿一幅和这一面墙差不多大的画来挂上。我答应了,并谢过了他。可是,直到我把他送离了人世,我都没有把那幅他要送给我的画拿回来,那面墙就这么一直空着。
不是我忘记他要送画给我的承诺,我每天望着那面白天刺眼,晚上只能蒙上一层淡黄灯光的空白的墙,好几次下决心去找老前辈拿画回来,可没有一次能挪动脚步。我在担心什么?担心大师的画挂在我这里对不起大师的一腔心血!我是书画的白痴,写字别人看得难受,别人的画我也看得糊涂,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别人画什么,更不要说去体会其中的意境了。
为了填补我的空白,我决定从儿子开始,先送他去学绘画,从零开始,与他一起学习、欣赏那些高雅的书画。就在儿子三岁那年,我满怀期望地送他踏进了人生的第一个兴趣班——绘画班。晚上放学去幼儿园兴趣班接儿子时,看到儿子低着头拿着一张纸独自站在教室门口,我快步跑上去,想马上欣赏儿子的第一幅画。刚到门口,老师出来了,让儿子给我看画,我只看到白纸上有不同的色彩堆积在一起,我以为第一节课就是认色彩,练习拿笔等基本练习,高兴的说:“哟,儿子会用这么多颜色呀!”老师在旁边生气地说:“这孩子不是画画的料,你领回去吧!”我愣了,问老师怎么回事,是不是孩子闹,我回家教育他?老师说:“不闹,就是我这节课教的是画鱼,你看他画了什么,一塌糊涂!”
我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儿子的纸,的确没有看到鱼的身影。我想:“遭了,我的书画白痴细胞遗传给儿子了!”我也没有责怪儿子,我们谢过老师就回家了。路上我问儿子,老师教画画时你干什么了?
他说:“我跟着老师画鱼了!”
我问:“那你画有鱼的纸放哪了?
他说:“交给老师了!”
我奇怪了,问他:“老师给你发了几张纸?”
“就一张”他说。
到家了,我拿出他那张涂满颜色的画纸问:“就是这一张吗?”
他说:“是的!”
突然,我发现我拿反了纸的背面的确有鱼的轮廓,很大一条鱼!
我高兴地说:“儿子,妈妈看到你画的鱼了!可是你为什么把鱼画好了,又拿那么多的颜色把它涂得乱七八糟的?难怪老师找不到鱼呢。”
儿子理直气壮地说:“鱼游到水里了,就这样的!”
我无语了。的确,我经常带他去公园看鱼,公园的鱼有时浮在水面上是能看见的,但是大多时候只能看到五光十色的水面。儿子用他的画笔记录了真实的生活。
我高兴地表扬儿子道:“你真是天才!别人没有想到的你已经想到了,别人画的鱼没有水会死的,你画的鱼在水里就不会死了!明天我们还去绘画班,告诉老师好吗?”
儿子说:“不去,老师说我画得一塌糊涂,不让我去了!”
我的心疼了!心想,这种不负责任、随意打击孩子激情的老师,不跟她学也罢了。
儿子的梦就是我的梦,从此,我们不敢再提起绘画。在别人谈论字画时,我只有听的份,怎么还敢在家里挂上大师的画,自取其辱呢?
今年,致公党决定开展书画进校园的活动,打算免费为小学生上书画课,以我们学校为试点单位。在拿出教学方案时,我惊奇地发现从来没有见过的方案——两个老师同时上一个40人的班,一个负责讲课,学生练笔时,两个老师同时指导,以免一个老师忙不过来,不能对学生真正地负责任。
我很心疼我们致公党这些老师呀!他们自己有本职工作,很多私人学生都没有时间带了,却愿意免费为我们的学生付出那么多。有些老师已经白发苍苍,他们早就桃李满天下,有些学生已经成名成家同为我们致公党员了!可他们在收获的季节不是师生齐享受,而是一起来奉献他们的成果,用他们的智慧为我们的孩子服务。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但我能想象,未来将有很多空白的墙,会被他们挂上五彩的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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