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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情意

  • 2019-03-28    三江县政协办公室——曹禹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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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二月二十七日,我收到八江镇三团村三团屯“姑巴”回娘家聚会邀请函,发函的姐还说:我们早把你们当亲人。    

收到邀请函,我感慨万千。离开三团35年了,回去儿时伙伴还相认识吗?我心中的第一故乡还那么亲切吗?1961年,父亲从广西药校毕业到三江县医院工作,文革期间,新婚不久的父亲被下放到八江乡医院。一年后哥哥出生,身为农业户口的母亲在外婆家林溪乡平岩村和她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生产队并没有因我哥哥的出生而增加口粮,一家三口被分在两个乡镇,生活成了难题。几经周折,母亲到离八江乡医院有几里之遥的三团村插队落户,慷慨的三团人接纳了母亲和哥哥。我家在三团屯一住就是12年,期间姐姐和我相继在三团出生。父亲性格豪爽,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深得村民爱戴。   

我加入三团姑巴微信群,群里不时发布初五活动筹备的相关信息,如祝龙们冒着严寒到河边杀鸡宰鸭、在寨上采买味道最好的酸鸭肉、搞村寨卫生等等。姐妹们在群里用三团特有的侗话问候,未见面已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初四晚吃过晚饭,我把珍藏的头饰盒搬到梳妆台,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把头发扎高盘起,插上银饰头花,把第二天要做的事预演一遍……同时准备好侗衣、侗裙、绑腿、鞋子、侗族景泰蓝手镯,有些许的兴奋,又有点小紧张,如临大考。

盼着盼望着正月初五到了! 7点钟准时起床,迅速拿起早已备好的行李,驱车赶赴三团。因行程安排中要求早上9:30签到,姑巴统一进寨子。我们先到约好的艳群姐家装扮,进屋见艳群姐和她大女儿在换新侗衣,她叫我自个先梳头,把头花银饰戴好。心中庆幸前一天晚上有练习,要不头发都不会扎。大家紧张而快速的装扮,都那么的一丝不苟,气氛神圣而庄严。戴好头饰,艳群姐把她亲手用蓝靛染的侗布制成的侗衣给我换上。随行的母亲也已换好侗衣,大家怀着喜悦激动的心情往集合点走去。也许是充满仪式感,每每穿起民族服装,总会莫名的开心!路上见到分别近二十年的父亲在八江中学时工作的同事莫老师及其妻子,母亲格外高兴,他们开心的寒暄。到了集合点很多姑巴已在排队,喜庆的气氛洋溢着……

姑巴列队过松门,路两旁是家嫂、祝龙、侄子、侄女列队欢迎,还有祝龙在吹着芦笙。夹道欢迎的队伍很长,也都穿着新的侗衣。看得出,对姑巴回家非常重视!伴着芦笙曲,姑巴们个个笑脸盈盈,长龙似的队伍缓缓走到寨子的戏台。到了戏台坪,姑巴们绕成圆圈,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大家手牵着手多耶。第一首耶是祝龙唱的,欢迎姑巴回家的耶。祝龙唱,姑巴和。第二首耶是姑巴唱的,感谢父母恩。一个姑巴领唱,众姑巴和。戏台坪人头攒动,站满盛装的姑巴。有些姑巴说:出嫁时都没有如此的梳妆打扮过!大家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人人忘我而唱,忘我而舞,气氛和谐而愉悦,戏台坪变成欢乐的海洋!

多耶过后是致词,印象深刻的是姑巴代表的致词:“参天之树,必有其根,环山之水,必有其源。我们是三团姑巴,不管离家多久,离家多远,我们始终都是三团人,三团永远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论从事何种职业,都会努力做好工作,为家乡添彩争光……”致词发至肺腑、情真意切,满满的正能量似涓涓暖流,浸润着每一位姑巴的心田。 致词的春琼姐是这次活动策划筹备的主要组织者,是县里教育教学研究的灵魂领军人物,是三江县优秀教师。人品好,综合素质棒,一直以来都是三团姑巴的榜样!

之后是姑巴合影,千名姑巴的笑容在那一刻凝聚!合影刚结束几位儿时的玩伴,一块挤到我面前说要合影,大家相互问着姓名、小时候老屋的位置,一起回忆小时候玩耍的情形。我记得路湾的名字,但不记得模样,情急之下用戏台的话筒高喊:路湾、路湾到戏台来照相!几个35年未见面的发小,见了面熟,说起名字,还是能记起。大家相互留手机号加微信,既开心又兴奋!在戏台坪还见到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基(母亲当年寨上的好友)的大儿子建青,建青身穿崭新的侗衣,我俩开心的留了影。

照完相去看老邻居艳群伯妈,看到母亲正与他们一家开心的聊天,艳群伯妈说父亲医术高超,在三团救人无数,如13队石玉能外婆吃干萝卜片挨卡喉咙,县医院无法医治,已有三天不能进食。后经父亲治好,这位老人活到96岁。还有15队当时被狗咬的仅有两个多月大的婴儿杨湘权等等,都经父亲治愈。还说79年年三十早,是她的大女儿艳群姐把我从医院抱回三团家。小时候我们几个小屁孩整天都在她家玩……难怪父亲一直感念三团人的好,经常和我们兄妹仨说:你们兄妹仨是吃三团的糯米饭长大的,三团的山水滋养了你们,一定不要忘了三团人!要记得三团人的好!在我们家人的内心深处,我们一直是三团人……   

午饭是百家宴,饭桌上姑基说:回家都是找自己的祝龙,以前你我两家、艳群伯妈等几家最要好,亲如兄弟,今后要常来常往,我就是晕车,没能坐车去县城看你父母。虽然这么多年没见面,但心底一直挂念。姑基还是那个善良的姑基,还是那个手脚伶俐的姑基,她腌的酸鱼酸肉,做的侗布、侗衣在寨上屈指可数!   

吃好午饭到戏台坪观看文艺演出。我和6位未曾谋面的妹妹合唱侗族大歌《侗不离酸》,几位妹妹长相标致、多才多艺,们多数是在柳州市居住的姑巴。因领唱的妹妹感冒,我变成了火线代领唱,她们对我如此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排练两遍后我们直接到戏台演出。想不到两个月前,在单位学的侗族大歌派上用场!

下午我和母亲返城,出发前姑基把自家种的糯米、大米、糍粑、腊鸭等装了一大袋送给我们,从寨头一直送到村尾,大家依依惜别。

次日,一些姑巴已陆续返程,姑巴聚会虽已结束,但姑巴群还很热闹,姑巴们意犹未尽,纷纷在微信群发布活动图片共享,相互热切交流着,喜悦的气氛还在延续……众姑巴期待着再欢聚!相互鼓励着,在新的一年里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备注:1.姑巴是侗语,侗族对出嫁姐妹统称姑巴,是侗族娘家人兄弟对本家族姐妹的尊称。

2.祝龙指舅爷。

3.多耶,是侗族传统民歌形式之一,也是侗族大型集体舞。为“踏歌而舞”之意“多耶”是侗语音译,“耶”是从一种侗族民歌中带有耶的衬词而得名,“多”是侗语,是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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