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作品展览室里,四周的墙面悬挂着一幅幅染缬(读音:xié)作品。作品人物和动物造型夸张,粗犷淳朴的线条,艳丽无比的色彩,以及织物、纸张在染料浸润下千姿百态的肌纹,感动着每一位参观者。
从桂北大苗山走出来的柳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广西民间工艺大师、中国致公党党员马践,用超过他人生二分之一的时光,把深藏于民间的染缬工艺发扬光大。他说:“我要同时走出两条路,一条是让神秘古老的染缬工艺成为大众生活的艺术;另一条是让这门工艺走进高雅艺术殿堂,成为艺术界公认的一种绘画艺术形式。”
出身染缬世家从小就描龙画凤
今年49岁的马践出生在融水苗族自治县香粉乡卜令苗寨。除了家乡的青山绿水,蓝靛家织布和布面上点缀的白色蜡点,成了他童年记忆里最跳跃的色彩。
在桂北苗乡,染缬技艺流传了千百年。马践奶奶的染缬和刺绣手艺在附近苗乡远近闻名,从记事起,看奶奶在用土制竹笔蘸着蜡液在布面上描绘龙凤虎豹、花鸟鱼虫,跟同伴在屋前房后随风飘扬的蓝靛花布间嬉戏,童年的马践接受了最初的艺术启蒙。
上初中后,学校开了美术课,马践在课本上看到各式各样的图案。他开始觉得奶奶描绘的图案太单调,构图造型单一。回到家里,在帮奶奶在布上点图时,马践尝试把一些新的图案加进去。
根据苗乡的传统,染缬技艺“传女不传男”。这项被视为女儿们的“工艺”,传到马践手里还经历了一番波折。
起初,奶奶坚持让他绘制苗族传统图案,抱怨马践“不听话”。可同乡人看到这些绘有新图案的染布后,都感到十分新鲜。他们看到马践不仅画得好,而且手法快,有的还请他到家里帮画图案。随着马践“作品”的不断增多,他的创新慢慢得到了奶奶的认可。
他告诉参观者,桂北染缬真正的工艺并不难,调制液体蜡的浆料配制才是祖传的、绝密的、单传的东西。虽然从小就跟奶奶学染缬,但是马践一直没有得到家族秘方。直到他大学毕业分到文化馆后,他母亲才将“祖传秘方”全部传授给他。
桂北染缬与贵州蜡染各有千秋
提到蜡染,人们大都会想到贵州。马践介绍说,实际上,广西北部民间的染缬艺术有着自己独特的民族风格,被誉为“广西一绝”,与贵州蜡染是一对分庭抗礼的“艺术姐妹”。
与贵州蜡染使用固体蜡不同,桂北染缬艺术用于描绘图形的是一种“液体蜡”,主要材料为树枝、杂粮粉、灰水等。“传统的桂北染缬技术是用‘液体蜡’在土布上描绘或印制图形后,再用植物染料多次染色完成。”
染色时,由于染料不能渗透蜡,因而被蜡覆盖的部分仍保留织物原有的色彩,其余地方则染上染料的颜色。染缬绘图内容多取材于民间传说故事、原始图腾和一些吉祥寓意图案。让马践欲罢不能的,是通过涂抹、滴落、重叠、刷掠、龟裂等技法,而获得的丰富多变的蜡染纹样效果。
历经岁月的风尘,丰富多彩的民俗和民族工艺被苗族同胞们一代代传承了下来,成为他们鲜明的民族印记。在桂北染缬世家中学到了染缬技法,让马践成了“独门绝技”的继承者。他酷爱蜡染技艺,高中毕业后特意考上艺术专业,并且选修了版画,“因为它与民族工艺较为接近。”
1986年马践回到融水,在县文化馆当上一名普通美术创作员。这期间,他看到家乡年轻人全部脱下民族服装,已经没有人还在使用这种蜡染艺术,眼前的景象让马践意识到,没有探索和革新,苗族的这项工艺将面临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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