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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16--1．香粽店里。白天。
阿芹与员工们正在清理被砸烂的桌椅及碗盘，铁峰一脸不悦地进来。
阿芹抬头一看，已得了结论：“哥，没赢？”
铁峰长出了一口气：“别说了！”
众员工：“啊？这……”
铁峰：“官司赢了，可店砸了，生意停了，算我们输！”
阿芹：“这不公平！”
铁峰：“刚才回来路上我翻来覆去的想了：我们这个店到底得罪了谁？香粽店关门，对谁有好处？”
阿芹：“对谁有好处呀？”
铁峰：“一个是度假村。你想想，我们辞职，他的品牌汤包没了，能不恼火吗？”
阿芹点头：“嗯。可按区富贵想留我们的态度，好像不至于下这么狠手吧？”
铁峰：“再有，就可能是拐角那个迎宾酒家，房东不是提醒过我们吗？”
阿芹恍然大悟：“哦！有可能！”
铁峰：“他们肯定商量好的，不然……我们会这样吗！”
阿芹：“是呀！”
铁峰：“不过这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阿芹：“那我就要找证据！不能让你冤，更不能让他们太狂了！”
铁峰：“你可别乱来呀！”
阿芹：“我知道！”
16--2．迎宾酒家门外。白天。
穿着整齐的阿芹拎着提包走进酒家。一女服务员迎上来：“请进！”
阿芹随服务员走上二楼，在一张小桌前坐下。
女服务员：“您先喝茶。”
阿芹一面翻看菜谱，一面巡望四周，见楼上居然没有别的顾客，故意漫不经心地说：“生意不怎么样呀！”
女服务员：“还过得去吧。您来得早了一点。11点20分以后，就陆续有客人了。”
阿芹：“这么说你的工资、奖金都不少了？”
女服务员叹气：“马尾串豆腐——提不得！”
阿芹故作吃惊：“不会吧？这么漂亮的一间酒家，地段又好。”
女服务员：“咳！哪比你们香粽店哟！”
阿芹：“你认识我？”
女服务员：“认识。你们天天早上跑步出操，好开心啊！”
阿芹：“唉！现在关门了。”
女服务员：“都是我们老板弄的！”
阿芹：“什么？”
女服务员自知失言，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乱说的。”
阿芹关切地看着服务员：“你做多久了？薪水多少？”
女服务员：“三个月。两百。”
阿芹点点头：“老板怎么样？”
女服务员紧张地四顾，然后很轻声地：“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
16--3．迎宾酒家大门前。白天。
青年甲、乙、丙三人走向酒家，他们头脸上的伤或扎着绷带，或贴着胶布，或抹了红药水。
青年乙：“老三，吹糠见米，今天一定要王老板给钱！”
青年丙：“是呀，不然我们白挨打了，还交了罚金！”
青年甲：“连医药费一起算！”
青年乙、丙：“对对对！”
三人上酒楼。
16--4．迎宾酒家楼上。白天。
阿芹回望左右，正要说话，青年甲、乙、丙三人上楼梯。阿芹眼尖，急用菜谱将脸挡住。
三青年直奔经理室。不一会经理室传出王老板的吼声：“小娟！死哪里去了！”
女服务员咋舌、扭头应答：“来了、来了！客人点菜呢！”
小娟对阿芹：“您先看菜谱，我送了茶水就来。”小娟匆匆跑下。
稍倾，阿芹听到经理室传出争吵声……
片刻后小娟气喘吁吁地来到阿芹跟前：“您想吃什么莱？”
阿芹：“怎么就你一人呀？”
小娟：“生意不大好，有两人受不得骂，走了。”
阿芹：“愿意到我们那里干吗？”
小娟有些意外：“这……”
阿芹：“月薪350。吃住全包，不过店小，比不得这里气派。”
小娟：“可你们老板当过兵，待人挺和气的。”
阿芹：“这你都知道？”
小娟：“整条街谁不知道呀？”
阿芹：“唉，可好人没好报呀！他现在冤着呢！”
小娟：“我跟你说，就是我们王老板捣的鬼！”
小娟对阿芹附耳细语……阿芹睁大眼惊奇地听着：“唔、唔……真的？”
小娟：“那三个人来要钱，鸡一嘴、鸭一嘴，正吵不清楚呢！”
阿芹：“他们这么使坏整人，也太过份了！”阿芹想了想，很诚恳地说：“小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娟：“怎么帮？”
阿芹：“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事，当众说出来？”
小娟为难：“这……王老板不把我吃了！”
阿芹：“炒他鱿鱼！你到我们那儿去做。”
小娟：“你说话算数？”
阿芹：“我是副经理，铁峰老板是我哥。你信不过？”
小娟思索后答应：“好。本来我也不想老给他骂了！”
阿芹：“那谢谢你了！你听我安排，不到关键时刻我也不会让你出面的。”
小娟点头。阿芹拎上包径直走向经理室，里面正传出一阵争吵声……
16--5．经理室门口。白天。
当阿芹出现在经理室门口时，里面的争吵戛然而止，四个大男人瞪着眼说不出话来。阿芹镇静自若地说：“王老板，没想到是我吧？街坊邻居，不打不相识啊！”
王老板：“你、你、你来干什么？把她给我轰出去！”
三青年欲动手，被阿芹喝住：“你敢！我是来跟你结帐的！”
王老板：“我有什么帐跟你结？”
阿芹指着青年甲、乙、丙三人：“你花钱顾他们惹事生非，砸了我的店、打了我的人！就算完了？还有，他们的辛苦钱你没给，罚金你不掏，受了伤连医药费你也不付吗？”
三青年面面相觑，大觉意外。
王老板：“你……你血口喷人！我要上派出所告你！”
阿芹：“知道你神通广大，不然他们打了人怎么没事呢！不过我绝不怕你！你说，这事情是公了还是私了？”
王老板：“什么了不了的，这和我都没关系！你少来这里栽赃！”
阿芹：“王老板，我看你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得很！你还要我说出你怎么请他们吃饭、怎么准备老鼠屎、怎么拍胸口说你认识什么什么人……都说出来吗？”
王老板先是一惊，顿时没了底气：“你…你到底要怎样？”
阿芹：“他们三人来找你要钱，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我再拿出更多的证据和你对簿公堂，王老板会有好果子吃吗？”
青年甲：“别上法庭！王老板，要是上法庭，我们只好说真话了！”
青年乙、丙：“对，那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后院起火，王老板万分焦急：“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转过身向阿芹陪小心：“嘿嘿……官司就别打了，老话说：一字入公门，九牛拖不出。私了吧、私了吧！”
阿芹：“要私了也成：第一、你得给我们赔礼道歉！”
王老板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合适吧？”
阿芹：“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当初是怎么给弄出的事，现在给我怎么收回来！”
王老板：“缓……缓几天行不行？”
阿芹：“多半天都不行！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闪回）一个带墨镜的黑衣中年人，有点神秘地在门口张望后，很迅速地进店中，引起阿芹注意。
不一会，这中年人出来，腋下夹了个纸包，神情略显紧张。
王老板不语，看来对阿芹的警告不以为然。
阿芹意味深长地：“王老板，最近赌六合彩的手气顺不顺呀？”
王老板脸色乍变：“谁说我赌六合彩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阿芹：“王老板，你瞒别人可以，瞒阿芹我可不行啊！要不赌，你的生意亏损那么利害？每星期一三五早上来收债那个人，还用我介绍吗？”
王老板这下彻底蔫了：“别别别，你高抬贵手！”
阿芹：“第二、我们店被砸碎的桌椅板凳、锅碗盆勺加起来600多元……”
王老板心疼：“这钱……这钱……”
阿芹：“说起来对门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嘛。开店是为挣钱过日子，做生意都说讲究和气生财。”
王老板：“是、是。”
阿芹：“这钱——那就算了！”
王老板大感意外：“啊？”
阿芹：“但是，你得向我们赔礼道歉！”
王老板顾不得脸面：“好、好，我道歉！我道歉！”
青年甲等冲着王老板：“哎……那我们白挨打了？”
王老板：“谁叫你们那么草包，三打一还成这个样子！”
三青年忿忿：“你当初说好给钱的呀！还有罚金呢、医药费呢？”
青年甲变脸：“你不给钱，那我就去坦白，把这些事都抖擞出来，大家谁也别过年！”
王老板慌了神：“你们喊叫什么？我没说不给钱呀！”
阿芹：“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民警来的快，你们三个哪是对手！凭我们老板在部队学那几招，够你们躺半个月的！”
三青年唯唯：“是、是……”
阿芹大度地：“这样吧，医药费我给500块！往事一笔勾销！”
王老板不敢相信：“真的？”
三青年更感意外：“真的？那300元罚金？”
阿芹眼瞪着王老板。
王老板：“我给、我给！”
阿芹：“红口白牙，说出来就算数！”
王老板：“是、是！请问你是……？”
阿芹：“我叫阿芹，香粽店的副经理。”
王老板打拱手：“阿芹经理，你这是以德报怨呀，我服了你了！”
阿芹：“王老板，俗语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做饮食你是前辈，财大店大，办酒席、做大菜、赚大钱；我们呢，是新兵，小本生意，做香粽、炒快餐，赚小钱，谁也抢不了谁的生意嘛。本该是取长补短，有钱大家赚的呀，何必又搞得红眼对绿眼，大打出手呢？”
王老板点头：“是。”
阿芹：“往后我们可以合作，你也可以关照我们的嘛！”
王老板陪不是：“阿芹姑娘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惭愧了，我是一时糊涂，做下这档子邋遢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了！”
阿芹：“王老板，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度假村的区富贵，他有你这店的股分吧？”
王老板又是一惊：“这你都知道？”
阿芹：“而且还是大头。”
王老板额头出汗，感叹万分：“唉！你怎么都一清二楚呀？”
阿芹：“我再摊开来说，如果当初我愿意，区富贵就是让我来这里当副总的呢！”
王老板：“哦？”
阿芹：“我没来。我劝你呀，那些六合彩什么的，你就别参加了吧！”
王老板一头冷汗：“唔、唔……”
阿芹：“唉！十赌九输，犯不着把这么好的店赔进去！你要是好好经营，会挣钱的！”
这一下王老板没话说，不由他不服气了：“是、是。”
阿芹审视着对方，慢慢地说：“这事我没和区富贵说，你好自为之吧！”
王老板：“你高抬贵手，我王某人谢谢了！往后呀，我听您的！”
阿芹想了想，然后说：“顺便请你带句话给区董事长，就说，我们辞职、另起炉灶，都是正大光明、合理合法的！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嘛！”
王老板益发恭敬起来，点头不止：“一定原话带到，一定、一定。”
16—6.壮乡月亮村秀水的小屋里。白天。
班长小云与留守在秀水家的几名孩子围坐桌前。
小云举着小石的作业本，郑重其事地对孩子们点评说：“大家听好了，金升叔要我把你们的学习管好来，刚才我检查了你们的作业，都做得还可以，就是小石的乘法口诀背的不够熟，你的数学题做错了两条……秀水老师说过，这口诀就是要背的溜溜熟才行！”
小石举手：“报告班长，秀水老师的病怎么样了？”
女生甲：“是呀，秀水老师不给上新课，老作旧习题，多没意思呀！”
众孩子附合：“是呀、是呀，让秀水老师快点回来吧！”
小云：“别吵、别吵！我比你们还急呢！”
小石：“那我们能去看秀水老师吗？”
小云：“不行、不行！”
正吵嚷着，金升提着一瓶油进来了：“又吵什么呢？”
众孩子：“金升叔好！金升叔好！”
金升：“好、好、哎呀，你们要别吵，我就更好了！这是给你们的花生油。”
小石接过油瓶放进厨房。
金升：“晚上，我再给你们带两块腊肉来。”
男生甲拍手：“好，我们又有腊肉吃罗！”
女生乙：“馋猫！”
男生甲：“你才是馋猫！”
小云：“金升叔、金升叔，我们好想秀水老师，她现在在哪儿呀？”
金升：“在县医院里呢。”
男生甲：“县医院，在哪儿呀？远吗？”
金升：“在县城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小石：“走路能到吗？”
金升一拍小石的头：“傻小子，当然能走到。要是村口的公路修好了，通了汽车，那很快就到县城了，要是走路呢，也要一两天吧。”
“县医院大吧？”
“秀水老师打针很疼吧？”
“我们给老师写信，她能收到吗？”
金升：“好了，好了，你们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正说着，萝妹找进门来：“金主任，县医院来电话找你，说是秀水姐要动手术，问村里的意见。”
金升：“他们怎么说？”
萝妹：“医院说，动手术就要准备输血，秀水的血型还比较难找……”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孩子们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在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萝妹：“还有，就是铁峰把我们邮去的壮锦退回来了。”
金升大惊：“啊！怎么会这样？走，你跟我到外面说去。”
萝妹随金升出屋。待他俩走远后孩子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秀水老师要动手术啦！”
“那要流好多血的呢！”
“那多危险呀！”
“我们去看看秀水老师好吗？还可以给她输血呀！”
“对呀，我身体好，先输我的！”
“输我的！”
小云：“你们争也没用，得医生说了算，不是每个人的血都适合的。你们的不适合。只有我的才适合。”
小石：“你吹牛！”
小云：“当然了，我是O型血，万能血型，输给谁都可以！”
小石：“那我的呢？”
小云：“你什么血型？”
小石：“我……我是万万能血型，专门给秀水老师输……”
小云：“你不懂，净瞎说！”
小石一步不让：“你才瞎说！”
女生甲：“好了，别争了，还是说怎么下山看秀水老师吧！”
这下子都沉默了。
小云：“你们想不想去呀？”
众孩子：“当然想啦！”
小云：“谁去过县城？”
众孩子面面相觑，没一人作声，还是小石举手。
小云：“你去过？”
小石：“没有。”
小云：“那你举什么手？”
小石：“我去过镇上，我爸带我去的，赶集。”
众孩子：“嗨！镇上谁没去过呀！”
小石：“到了镇上再问路嘛，不就知道了？”
“哎，对了。”小云想了想，特别严肃地说，“但是这事不能告诉别的同学了。”
众孩子：“为什么呀？”
小云：“知道的人多了，我们就去不成了，大人肯定不会让我们去的！刚才金升叔不是说了吗！”
众孩子：“对呀！一定要保密、保密！谁说出去谁是小狗！”
小石：“那我们马上就走！”
多数孩子附合：“对，对，马上去看秀水老师！”
小云：“不行！”
众孩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那么多不行呀？”
小云故作神秘地：“嘿，你们也不想想，村口正在修路，我们大白天这么一走，还没下山，全村都知道了，大人们不把我们都给拎回来？”
众孩子：“是呀！那怎么办呢？”
小云：“听我的，晚上天黑了才走，各人先给秀水老师准备点礼物嘛！”
众孩子：“好的、好的，听班长的！”
小云：“那说好了，天黑，我来这里跟你们会合！”
众孩子伸出手，与小云合握成一团：“天黑会合！”
16—7. 月亮村秀水的小屋前。时近黄昏。
背着书包的小云来到屋前，正要举手敲门，小石等孩子像从地上冒出来似的一下围到她身边：“班长！”
小云：“嗨，吓了我一跳！”
众孩子笑：“哈哈哈哈……”
小云：“好了，别闹了。站好、站好。”
几名孩子排成一列站好，小云郑重其事地讲话：“听好了，我们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来，报告一下，都带了什么东西？”
女生甲举手：“我带了五个熟鸡蛋，送给秀水老师的。”
小云：“好。”
女生乙举起手上的一束山花：“我带了花，到医院看病人一定要送花的！”
小云点头赞赏：“不错。”
男生甲举手：“我带的是一袋红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众孩子嘻笑：“红薯也送给秀水老师……”
男生甲极力申辩：“还有一斤红糖。老奶奶说，红薯糖水最补血了！”
小云：“有道理呀！”
孩子们不再吱声了。
小云：“小石，你呢？”
小石：“我……我……”
小云：“怎么，你没礼物呀？你可是最喊得起劲，要去慰问秀水老师的啊！”
小石犹豫着，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我……我在竹林里下套，抓了三只大竹鼠。”
众孩子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
“大竹鼠、大竹鼠！”
“大竹鼠也能算慰问品呀！”
小云：“在哪儿呢？”
小石从屋里拎出一只竹笼，里面果然有三只活蹦乱跳的大竹鼠！
众孩子哗然。男生甲：“竹鼠，专门吃笋子的竹鼠，我看呀，送给医院作试验还差不多！”
小石：“你知道个屁！我问过村里的老爷爷，他们都说：一鼠当三鸡，一只竹鼠的营养，顶得上三只老母鸡！”
众孩子：“真的呀？”
小石：“那当然！”
众孩子：“班长，是吗？”
小云：“嗯，这话我也听说过！”
女生乙：“那也不能送活竹鼠呀，要吓着秀水老师怎么办？”
众孩子：“是呀、是呀！”
小石：“到了县城我把它们宰了，煮得香香的，新鲜的竹鼠肉最有营养，我就跟秀水老师说，这是山鸡肉，她保准爱吃！”
众孩子：“山鸡肉——哦，这还差不多！”。
小石：“班长，那你带什么给秀水老师？”
小云：“我嘛……现在保密！”
孩子们不干了：“那不行，我们说了，你也得说！”
小云：“好，我说、我说。”
众孩子安静下来，小云：“我带的是……全班同学的作业本，我要向秀水老师报告，说在她住院的日子里，我们的学习没有中断，练习题都自觉地做完了，她一定很高兴的，这就是最好的礼物！尤其是小石，进步最快！”
小石意想不到：“我……”
众孩子向着小石拍手：“好！好！”
小云：“那走吧！”
众孩子离开屋前，走向黑夜……
16—8.月亮村村委会办公室里。夜晚。
萝妹与金升在办公室里。金升失望地把电话机放下，对萝妹说：“度假村说，铁峰他们早辞职走了。”
萝妹：“那手机呢？他不是有了手机吗？”
金升：“说是不在服务区范围。”
萝妹：“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金升：“不会吧，不管他了，我们先给小石他们送腊肉再说吧。”
萝妹：“好。”
金升从桌上拿起一包腊肉，与萝妹出门。
16—9. 秀水的小屋前。夜晚。
打着手电筒的金升、萝妹来到屋前。金升用手电筒照着门口，见没有动静，十分奇怪：“今晚怎么这么老实，就睡了？”
萝妹：“小石、小石！”
金升推门，才发现门是在外面插上的：“咦，都去哪里了？”
二人大声地在屋前喊起来：“小石、小石，你们在哪呢？”
黑夜里没有回答，只有他俩喊叫声的回音……
金升焦急地拨开门栓，与萝妹一同进屋，手电筒的光照下，是空荡荡的房间，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有序，屋子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金升把腊肉放在桌上：“这就奇怪了，会去哪儿呢？问问乡亲们看。”
二人出屋找向附近的木楼，金升喊着：“哎，老三叔！老三叔！”
一中年男子从窗口伸出头来：“什么事呀？”
金升：“这伙孩子去哪了，知道吗？”
中年男人：“不在家吗？”
萝妹：“不在。”
中年男人：“哦，傍晚时在门口嘈嘈嚷嚷一阵就没动静了，好像是结伴上哪了……”
金升：“哦——”
萝妹：“会不会是去小云家了？她的话倒管用，孩子们听。”
金升：“那去小云家！”
二人赶往小云家。
16—10.山路上。夜晚。
小云与孩子们在前行，女生乙：“怎么那么黑呀！”
“不怕，我有手电筒！”小云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揿亮，眼前的树、路都清晰起来。
女生甲：“还是班长有准备！”
女生乙：“这下就清楚多了。”
男生甲：“我们就不会迷路了！”
小石很自信地：“不会迷路的！没有手电筒也不会迷路的！”
男生乙：“那可不一定呀！”
小石推了男生乙一把：“就你胆小，跟女孩子一样！”
男生乙不服气：“你怎么推我？”
“别吵架！跟上跟上，好好走路！”小云让孩子们排列好，小云领头，女生在中间，小石最后。
孩子们走出月亮村口、进入崎岖的山路之中，天幕上是嶙峋的山影、远处是漆黑一团的树林……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声……
女生乙惊骇地拉住女生甲：“这是什么叫？”
小石：“猫头鹰，这都不知道！”
小云：“别怕，靠拢一点！”
孩子们的脚步无形中放慢了……
16—11.月亮村里的小路上。夜晚。
金升与萝妹神情焦急，萝妹：“金主任，小云也不在家，你说他们会去哪儿呢？”
金升晃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全村都找遍了，连个人影也没有……莫不是……糟糕了！”
萝妹：“怎么？”
金升拍着头：“你看、你看，把这个事给疏忽了！”
萝妹：“你说呀！”
金升：“下午你不是在小屋里说过，医院要给秀水动手术吗？”
萝妹：“是呀。”
金升：“还说要输血什么的……”
萝妹：“对，我说过……”
金升：“他们早就说要去看老师，这一定是下山了！”
萝妹紧张了：“这么晚下山，要出事的，怎么行啊！”
金升果断地吩咐：“快，你去找德龙、树宽他们，多叫几个后生，带上手电筒、火把什么的，我赶去村口，看能不能截住他们，要截不到，就在那里等你们。快去！”
“知道了。”萝妹与金升分头而去。
16—12.山路上。夜晚。
孩子们在夜路中行进着。小云停下脚步用手电筒四处照射着：“哎，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呀？”
男生甲：“怎么不对？”
小云：“下山的路上，我记得这里是有一块大山石的。”
小石：“是呀，原来有一块大石头的呀。”
小云：“现在没有了，你们看，那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男生甲“大石头是没了。”
小石：“是不是修路时给炸去了，我记得有一天放炮好响啊，他们说就是炸的大石头！”
小云：“这么说，没走错？”
小石：“没有、没有！这路我最记得清楚了。”
小云放下心来：“那接着往下走！”
小石：“走！”
小云一迈步，脚下打滑，嘴上“哎呀”一声跌了一跤，手电筒摔出去好远，待她爬起来时，电筒的光也熄灭了。孩子们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女生甲：“班长，你怎么了？”
小云：“我的手电筒丢了。”
小石：“在前面闪了一下，慢慢摸，能找到的。”
女生乙：“我怕！”
小石上前：“不怕，我来摸！哎，男的找手电筒，女生等着。”
小云：“好吧。”
男生甲、乙也上前摸索良久，没见动静。
小云：“找到了吗？”
男生甲在黑暗中回答：“没有。”
男生乙：“我也没摸到。”
小云担心地盯着黑暗处：“小石、小石！”
没有小石的回答，只有哗哗的风声……
女生乙害怕地抱紧女生甲：“我怕！”
男生甲、乙分别回到跟前，小云焦急：“小石呢？”
男生甲：“不知道！”
小云：“快，我们一起喊他！”
众孩子：“小石——！”
“嗨！我在呀！”小石从黑暗中钻出来，手上晃着那支手电筒，“我找到了！”
小云：“揿亮、揿亮呀！”
小石摆弄手电筒，可就是不亮：“不亮了。”
小云拿过来：“我看看。”她又拍又整了好一阵也没弄亮，“哎呀，摔坏了，怎么办呢？”
小石：“不管它了，走吧。”
众孩子：“看不清路怎么走呀？”
小石：“我看得清，你们跟我走吧！”
女生甲：“你行不行？”
小石：“行。”
女生乙怯生生地：“要不，转回村里算了，明早再去？”
男生甲、乙：“不转，说好今晚下山，我们明天就能见着秀水老师了！”
小云：“小石，你真能看清楚？”
小石：“能！我眼力好，再有我爸教过走夜路的口诀！”
女生甲：“走夜路还有口诀？”
小石：“乘法都有口诀，走夜路当然有口诀！听好了，这口诀就七个字：白泥、亮水、黑石头！”
众孩子跟着念：“白泥、亮水、黑石头！”
小云：“什么意思呀？”
小石一本正经地解释：“晚上没有月亮，但也是有光的，隐隐约约显白色的，就是人们走过的泥巴路；有水的地方会反光，所以亮亮地方，就是有水的；黑骨咙冬的地方，就是矗一块石头了，不信你们自己试试看。”
众孩子在黑暗中试着看了一下：“哎，白泥、亮水、黑石头……还真是啊！小石，你真行，我们跟你走了！”
小石：“走！”
小石前导，小云断后，孩子们再次向黑暗中进发……
16—13.月亮村口。夜晚。
金升、萝妹、德龙、树宽等人，擎着火把在呼喊寻找：“小云！小石！你们在哪呀——？”
黑夜还以他们呼喊的回声：“在哪呀——”
金升焦急：“这群孩子，怎么回事嘛！”
德龙：“金主任，别急、别急。”
金升：“能不急吗？这黑天黑地的，万一要迷了路，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好呀！”
树宽：“山里长大的孩子，上树、爬山都不在话下！”
金升：“可这山深林密、野兽毒虫，防不胜防呀！”
萝妹：“不说了、还是快找吧！”
金升：“往下、往下，到了岔路口，我们再分头找！”
四人擎着火把前行，边走边喊：“小云！小石——”
16—14.树林里。夜晚。
小石带头往前走，却被后面的小云喊住了：“小石，走慢点，好像走错了！”
小石：“没错、没错！”
小云：“那怎么走进树林里呀？我记得去赶集不用经过树林的！”
男生甲：“是呀，我记得也是不用过树林的，一定是小石走错了！”
女生甲：“错了、错了，肯定是错了！”
小石：“真错了？那就往回走，一定是刚才丢手电筒时走岔了，回头、回头！”
众孩子站下了，犹豫不决，女生乙：“班长，还是回家去吧！”
小石坚定不移地：“不回！才走这几步路就说要回家，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来！”
男生甲：“只要上了正路，再走一阵就到镇上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说回家，这就叫半途而废！”
小云：“走吧、走吧！”
这次又是由小云领头前行，走着走着，小云又发觉不对了：“咦，好像也不对呀！这儿也不是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呀？”
“我看我看……”小石四下张望着，他看后也不敢作主了，自己嘀咕着：“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了……”
女生乙：“啊？这么说我们迷了路了？”
男生乙：“真迷路了？不会吧？”
正在孩子犹豫的时候，一阵大风括过，树叶哗哗作响，让他们感到一股凉意。
小云：“不好了，恐怕要下雨！”
话没说完，真的洒下雨来，孩子们惊叫着往树下躲，小石：“快跟我来吧！”
小云：“快！拉着手，别走丢了！”
孩子们拉扯着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疾行，紧跟着小石往山坡上钻，终于钻进一个山洞里。他们靠着洞壁，眼盯着洞口不停的雨水，一时无语……
16—15.山路上。夜晚。
金升等人被雨所阻，在一块大岩石下避雨。金升：“再这样下去孩子们会出事的，我得找武警部队求援了！”
16—16.县城医院病房里。夜晚。
病床上的秀水依然昏迷，正在输液输氧。医生与护士在床前监护。
护士关切地问：“大夫，病人的手术时间最后定下来没有？”
医生：“还没有。她的血型太独特，我们的血库里，没有她这样的血浆，她是RHO型的。”
护士：“哦！那可是十万人才有一个这样的血型啊，难找呢！”
医生焦虑：“是呀，已经向市里的大医院求援了，还没有答复。”
护士：“哦！”
16—17.山林里。夜晚。
身穿雨衣的数名武警战士与高擎火把的金升等人在风雨中搜寻，金升：“小云、小石，你们在哪儿呀？”
警官与金升小声商量，金升点头。
警官下令：“一班长，你带三名战士往东，一班副，你带三人往西，其余的跟我往前！”
众武警战士：“是！”
金升向萝妹、德龙、树宽等交待后，三人各随一组武警战士分头而去。
山林雨雾中，晃动着手电筒的光柱，飘动着呼唤声：
“小云、小石，你们在哪里呀——”
16—18.山洞里。夜晚。
孩子们被风雨、黑暗所苦，瑟缩着、依靠着，各自抱紧胸前准备送给秀水的礼物，挤成一团。
女生乙：“冷，班长，我们今晚能回去吗？”
小石：“你怎么老想回去、回去？等天晴了、天亮了，还得去看秀水老师呀！”
男生甲、乙：“是呀！我们不去了，谁给老师输血呀？”
女生甲：“是呀！”
女生乙：“我怕……哎，别说话了，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众孩子屏息不语，洞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喊叫声：“……云……石……哪呀……”
小云：“好像是在叫我们？”
众孩子又听，小石：“是、是在叫我们！”
洞外的喊声渐强：“小云、小石——你们在哪儿呀？”
小石：“是叫我们的！”
小云：“是金升叔的声音！”
众孩子挤出洞口跳着喊：“哎——我们在这里呀！在这里呀！”
16—19.山林雨夜中。夜晚。
金升与武警官兵驻足聆听，远外传来孩子们的喊叫声：“……在这里呀……”
金升一指：“在那边！”
众人向喊叫声涌去……
16—20.山洞口。夜晚。
金升、萝妹、武警战士等人与小云、小石等孩子在洞口相聚、拥抱。
金升：“好了、好了，孩子们，我们回家吧！”
小石：“不，我们要去县城，去看望秀水老师！”
众孩子：“我们要去看秀水老师！”
金升：“那也得先回家。”
众孩子：“我们不回家、不回家！看，我们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金升与武警排长商量之后，点头：“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秀水老师！”
众孩子欢呼：“好啊、我们去看老师喽！”
金升与武警官兵各人背起一个孩子，向山下走去……萝妹等人打火把、手电筒为之引路……
16--21．侗寨吴老四家中。白天。
吴桐的伤腿上仍扎着纱布，但他还是坐在堂屋里刻着竹制的面具。
青竹神色焦虑地进到堂屋。吴桐看出了她的心事：“有什么事？”
青竹：“借款一个月了，今天要还利息，这钱……”
吴桐：“要多少？”
青竹：“四百，现在只凑到两百。”
吴桐：“我枕头底下还压有两张五十的，都拿去吧。”
青竹：“那是留给你看伤抓药的钱，不能动！”
吴桐：“我的伤快好了，不用再花钱了。”
青竹：“那不行！治伤是头等大事，再说，就是添进去也还差一百呢。”
吴桐：“那怎么办？不还息要利滚利的，那更承受不起了。”
青竹沉吟着：“利滚利是一方面……不去一趟，更显着我们言而无信……我看，我还是当面找熊老板说说，兴许他还能通融一下？我看他还是蛮通情达理的。”
吴桐无奈地：“好吧。坐船的钱带了没有？”
“带了。”青竹拿出几张一元的纸币在吴桐眼前晃一晃，然后叠起放进衣袋里。
吴桐不无遗憾地说：“我要是没有伤，就摇船送你去了。”
青竹苦涩地笑着：“没伤就不用去了。”
吴桐无语，低头干活。
青竹：“那我走了。”
吴桐：“早去早回。”
青竹出门。
16--22．吴家村渡口。白天。
青竹从衣袋里取出二元钱交给船家，船家让她上了小船，解缆撑船离岸。
船舱中，青竹心事重重地望着江面……
16--23．熊老板的办公室里。白天。
熊老板双脚搭在办公桌上，靠坐着悠然自得地看报纸。室外传来敲门声。
熊老板头也不抬地：“进来。”
青竹进屋：“熊老板，你好！”
熊老板赶紧放下脚：“青竹姑娘，是你呀，快请坐！快请坐！”
青竹有些忐忑不安地说：“熊老板，我今天是来还利息的……”
熊老板：“好呀好呀，我早就跟我的朋友说过，这青竹姑娘是个守信用的人，把钱借给她不会错！”
青竹：“熊老板，你这样说，我就很惭愧了……”
熊老板：“哦……还有什么困难吗？”
青竹：“不好意思，我今天只筹措到两百元利息……”
熊老板：“就是说，你只能付一半的利息给我？”
青竹惴惴不安地将钱交到桌面上：“是的，我们实在是有难处……”
熊老板显得很大度地：“那这样好了，你到满两个月时一并付吧。”
青竹：“可那是要计复利的啊！”
熊老板：“这是肯定的，我们不是订有借约吗？”
青竹：“这样利滚利我们就更承受不起了……”
熊老板：“青竹姑娘，经商以诚信为本，是吧？当初，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通融你，找朋友给你借款。降低利息、每月一结，这都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苦口婆心地好不容易地说服我朋友一一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倒好，现在又还要免息缓交……如果是我的款子嘛……怎么都好说，可这……咳！”
青竹：“给熊老板添那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熊老板摇头：“你再多说好话也没用！”
青竹为难地：“那……就不能再通融一次了吗？求你了！”
熊老板摸着下巴，色迷迷地打量青竹：“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要不，我帮你垫上这二百元吧……”
青竹惊讶地望着熊老板。
熊老板：“但有个条件……”
青竹狐疑地：“什么条件？”
熊老板：“你到我们公司来当经理特别助理。怎么样？”
青竹颇觉意外：“我？”
熊老板：“是呀，我了解过你，工艺美专毕业，对竹木工艺、剌绣织锦特别有研究。有你来负责对竹木工艺制品的设计、开发、订货、采购……我们公司的贸易规模至少会翻一翻……不要说你的借款利息我一笔勾销，就连那八千元，就当我付给你的两个月的工资……条件可以吧？”
青竹：“月薪四千元，还真不少呢！”
熊经理颇为自信地：“是吧？更重要的是你有用武之地！你想想，凭你的才干，在那个小作坊里能有什么作为？这里就不同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青竹：“熊老板还是顶有打算的。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熊老板：“这就好。不是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吗？二十一世纪的争夺，说到底是人才的争夺呀！商场也不例外！”
青竹：“几个月前，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我会一口答应了！可现在不行！”
熊老板：“现在也不晚嘛！”
青竹：“不！我不能丢下我们的作坊！”
熊老板：“那作坊已经烧毁了！”
青竹：“我不能丢下吴家村！”
熊老板：“穷村旧舍，值不得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为它耗费青春！”
青竹：“对不起，熊老板，我这点本事，不想只为你一个人赚钱！”
熊老板：“你也能赚的呀，水涨船高嘛，将来，我不仅会给你加工资、发奖金，你还可以当股东参加分红嘛！你很快就会发财的。”
青竹：“谢谢熊老板的好意了，我一个人发财多没意思！”
熊老板：“哎呀，这年头，有钱十里香，财是英雄胆。错过了发财机会，说不定要苦一辈子呢！”
青竹：“不会的。我绝不会穷一辈子，吴家村也不会穷一辈子！”
熊老板：“青竹姑娘，别傻了，那你得熬多少年！生意场好比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拥挤得很呢，随时有掉下深渊的可能。如今，我铺下阳关道你不走，多可惜呀！”
青竹：“实在抱歉，谢谢了！”
“我是求贤若渴呀！青竹姑娘既然不肯低就，若是看得起我熊某人，我俩交个朋友吧？”熊老板伸出手。
“熊老板一再关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青竹迟疑片刻，还是与之握手。
熊老板握手不放：“那更进一步如何？”
青竹有所警觉：“什么意思？”
熊老板将嘴贴到青竹耳朵边，压低了嗓子：“你陪我玩一次。这利息钱我出了！”
青竹怒容满面，摔开熊老板的手：“你欺侮人！”
熊老板涎皮笑脸地挨过来：“别说得那么难听！青竹，我是为你好，这么漂亮一个姑娘，为找钱这么奔波，我心疼呀！你不如跟了我，什么事都好办！”
熊老板欲拥抱青竹，被青竹扇了一个耳光：“滚！”
熊老板捂住脸：“你敢打我？”他恼羞成怒地扑上去要抓青竹，被青竹闪身躲开，青竹：“姓熊的，你放老实点，要不我到派出所告你！”
熊老板：“你敢！我立马收回借款，你不破产也得蹲大狱！”
青竹愣住了：“这……”
熊老板：“告诉你青竹，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求我的，我也把话说明白了，你要么还钱，要么陪我玩，否则，别想从这里出去！”
青竹：“你休想！”
熊老板一把上去将门锁上，回过身来抓青竹，青竹慌不择路，脚下被椅子绊着跌了一跤。熊老板淫笑着扑到青竹身上，去撕扯青竹的衣衫，青竹拳打脚踢、拚命挣扎，衣裳还是被撕破，露出了半个肩膀，青竹情急，在熊老板肩头上狠命咬一口，疼得熊老板哇哇大叫：“哎哟呀！你咬人呀！”
青竹乘势推倒熊老板，翻身爬起，奔向大门去拧门锁，一时却拧不开。熊老板翻身起来，再扑向大门，青竹回身一脚把熊老板蹬了个四脚朝天……
熊老板一头撞上办公桌，倒地后懵懵然半天没睁开眼睛……
青竹终于打开门，抱着肩膀冲了出……
16--24．小镇街市上。白天。
青竹慌乱地奔到街市，一些人投来惊讶的目光。她猛然觉得不妥，急忙打量周围，找了个背静的地方整理衣衫、头发，可肩头上被撕破的一块，怎么也掩盖不住。她只好用一只手捂着，一面四处观察，想着办法。
一名中年妇女走过。青竹想了想，上前问道：“大嫂，你带没带针线？”
妇女奇怪地望着青竹，摇头：“没有。”
青竹又再张望。迎向一位年长的妇女：“大妈，你有针线吗？”
大妈打量着青竹坦露的肩头，略显诧异，青竹解释着说：“大妈。我叫青竹，是吴家村的，今天来镇上办事碰到点意外……想找针线缝补一下。”
大妈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没带身上，这也不是地方呀，你到我家缝缝吧，就在前面。”
青竹：“好呀。”
青竹随大妈前行。
16--25．吴老四家中堂屋里。白天。
吴桐仍在雕刻着面具，吴老四从外进来。吴桐：“爹，你回来了。”
吴老四：“唔，青竹呢，还没下工？”
吴桐：“她到镇上办事去了。”
吴老四：“什么时候走的？”
吴桐：“早上。午饭她早做好在厨房里留着。”
吴老四：“现在也该回了。”
吴桐：“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吴老四不安地抽烟，轻轻叹息：“唉！好事多磨呀！”
吴桐不语，继续低头雕刻。
堂屋里，只有刀刻竹板的嘶嘶声……
16--26．小镇上大妈的堂屋里。白天。
青竹：“大妈，给你添麻烦了！”
大妈：“芝麻绿豆大的事，什么麻不麻烦的。喏，这是针线，你坐下慢慢缝吧。我女儿上班去了，家里就我看屋。”
青竹接过针线放在桌上，脱下外衣一抖，衣兜中的零钱掉到桌下。二人均未发觉。
大妈拿来件外衣给青竹披上：“披上披上，别受凉了！”
青竹感激地称谢，又打量这女式外衣。
大妈：“这是我女儿香禾的衣裳，她比你矮一点……”
青竹：“很好，多谢了。”
青竹坐下很利索地补衣。大妈看着，赞赏地：“你手脚顶利索的啊！”
青竹：“这不算什么的……”
二人话家常。
16--27．熊老板的办公室里。白天。
小伙计正扶起懵懵然的熊老板说：“经理，你醒醒呀，怎么跌成这样？”
熊老板：“哎哟，头疼死了，你快看看，出血了没有？”
小伙计认真的翻看熊老板的头发说：“没出血，就是有一个大疱！”
熊老板呻吟：“哎哟呀！疼呀！”
16--28．小镇渡口。白天。
渡口上船只来往，比较繁忙。青竹穿了补好肩头的外衣走下码头，她还不时地扭头看看缝补处。
青竹来到渡船边。
数名船工争相招揽生意：“妹子，坐船吧？”
“坐我的吧，我的船新！”
“想去哪里呀？”
青竹：“吴家村。”
船工甲：“三元。”
青竹：“不能少点吗？”
船工甲：“行上水船，都是这个价，不信你问问他们。”
青竹下意识地去衣袋里摸船资，衣袋里是空的，她焦急地摸遍了所有的衣袋，分文没有。
16--29．大妈家中。白天。
香禾推门进屋：“妈，我回来了。”
厨房里传出大妈的声音：“香禾呀，先坐一会，菜马上就好。”
香禾放包，在桌前坐下。一阵穿堂风吹过，将桌下卷叠着的纸币括到墙角。
香禾看着针线：“妈，你又做针线了？”
大妈端菜来到桌边：“没有，是吴家村的一个妹子……”
香禾诧异地：“你什么时候认识吴家村的人了？”
大妈：“哎呀，街上认识的。吃饭吃饭！她衣裳撕破了没针线补，一个姑娘家多不方便呀……”
16--30．渡口码头上。白天。
青竹转身。
船工甲：“两元、两元！够便宜的了！大妹子！”
青竹回头，窘迫地：“我……我的钱丢了！”
船工甲：“嗨！没钱坐什么船呀！”
众船工哄笑。青竹逃跑似地离开渡口……
16--31．河岸上。白天。
青竹望着江水寻思……
青竹的画外音：“我怎么那么倒霉呀，船钱又丢了！分文没有，我怎么回家呢？丢哪里了？在办公室？”
（画面重现青竹与熊老板打斗的一幕……）
青竹在码头上徘徊、叹气：“唉！今天这么不顺利！”
青竹离开渡口，漫无目标地走在小镇街市上。
青竹走过路口的大电线杆。
青竹走过珠宝首饰店。
青竹自言自语的画外音：“在镇上无亲无故的，我找谁借呀？”
16--32．小镇上。白天。
青竹不由自主地又走到大妈门前，自语：“没办法，只好找这位大妈借几块钱了。”青竹敲门，“大妈，开门！”
16--33．大妈家屋中。
两母女正在吃饭。大妈放下碗筷起身开门：“谁呀？”
青竹：“大妈，是我。”
大妈略感诧异：“青竹？来来来，进屋坐进屋坐，你没吃饭吧？”
青竹欲退出：“打扰了，不好意思！你们先吃饭吧，我等会再来。”
大妈：“别别，一块吃饭！”
青竹推辞：“不不不……”
一直注视着青竹的香禾：“你就是青竹？”
青竹点头：“是。”
香禾高兴地：“我见过你！我肯定见过你！”
青竹不好再走：“是吗……可我一时想不起……”
香禾：“你不会认识我的，来，你先坐下！”香禾不由分说地将青竹拉到桌前坐下，“青竹姐，不管有天大的事，你也先坐下吃饭！”
大妈为青竹添上筷条和碗饭：“吃着饭慢慢说，刚才我们还说起你呢！”
青竹：“……那太过意不去了！”
香禾：“我叫香禾。青竹姐，你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青竹歉疚地：“香禾，这名字真好！我……我真没想起来，对不起！”
香禾：“你肯定想不起的，让我告诉你吧，我是在县城三月三歌圩节上见的你！唱歌、跳舞、壮锦……你都是第一名呀！妈，这就是上回我回来和你说的‘月亮村里一支花’啊！当时就不晓得你的名字。”
大妈：“就是她呀！怪不得针线做得那么利索呢！”
青竹：“这……”
香禾：“记得当时你得到的掌声最多，绣球也最多，好多后生都追求你呢！妈，就连跟我一起去的阿德哥也动了心呀！”
大妈开心地笑：“这么好的妹子，谁见了都会动心的！”
青竹被说得不好意思：“大妈！”
香禾：“青竹姐，你怎么会到这里呢？”
一句话勾起青竹满腹心事，青竹长叹一声：“唉，说来话就长了！”
歌声起：
哥鸳鸯，
想哥想得妹心伤；
蜜蜂飞过千重崖，
不辞辛苦为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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