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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满鲜花的月亮(第十四集)
柳岸行客 黄锦秋 江 山

第十四集                                    

 

14--1.吴家村竹木工艺制作坊里。白天。

吴桐兴高采烈地说:“大家听好了,我们第一批产品已经顺利卖出,钱也拿到了,现在马上发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

众乡亲鼓掌叫好:“好呀好呀,我们的辛苦没白费呀!”众人涌向作坊一角吴桐的桌前……

吴桐:“大家按顺序来领钱吧,签字、盖手指印,都行!”

众乡亲踊跃排队……

老肥、水生也挤在队伍里……

吴桐:“不忙、不忙,每个人都有!我都按你们的工作成绩、集资多少分好了!该给你的一分也少不了!”

 

14--2.吴桐家中。白天。

青竹正伏在桌上绘图。这是一张竹刻面具的草图,她将吴桐挂在墙上的面具拿来参照,加上了傩戏脸谱的色彩,使草图有一种神秘狞厉的美……

青竹伸臂将草图远看,又移过来修改,如此反复,专心致志……一直到她满意为止。

然后,她又将那帧《鲜花捧月》的图案挂在墙上,退后几步打量起来……

 

14--3.月亮村的木楼里。白天。

萝妹将画出的一张设计图移前推后地打量着。她想了想,干脆把图案贴在墙上,退后几步打量起来……

在萝妹身旁,是两叠壮锦,分别标有“一等品”、“二等品”字样。身后是五、六个妇女在机上织锦,她们都十分专心致志。

唯独有赖嫂在东张西望,她终于溜过来问萝妹:“萝妹,你来看看,这个孔雀背上的花色怎么配丝线?”

萝妹:“赖嫂,我都说过三次了,你还记不住呀?”

赖嫂:“哎呀,小时候我娘硬要我吃蒸猪脑,说是吃了蒸猪脑聪明,哪晓得越吃越蠢,如今是忘性比记性还好!”

众妇女笑……

萝妹:“这产品一定要保证质量的,不然挨退货、罚款,损失就大了。赖嫂呀,实在不行,你别做算了?”

赖嫂:“要做、要做!做一幅那么多工钱,不做我亏大了!”

妇女甲插话:“我看你呀,是做工忘性就好,数钱记性就好哟!”

赖嫂:“哎!钱是一定要记得的,有钱一条龙,无钱一条虫,萝妹,是吧?”

萝妹哭笑不得:“好好好,那我就再说一次,你听好了,这里用红、黄、绿三色线,堆绣织法……”

 

14--4.吴家村作坊工棚里。

乡亲们领钱还在继续,排着队的殷殷切切,拿到手的笑逐颜开……

刚领到钱的老肥转过身,从信封里抽出一匝钞票,一边用手沾着口水边走边数……

身后的水生也乐哈哈地点着钱挤上来:“嗨,没想到有这个数啊!”

老肥回头,十分得意地:“怎么样?我们也打打牙祭,犒劳一下自己?”

水生:“那是当然的!”

老肥:“弄点什么呢?”

水生:“三好呗!”

“三好?哦——”老肥恍然大悟。

水生与老肥同时地:“好酒、好烟、好菜!三好!哈哈哈……”

二人攀肩搭背走出工棚……

 

14--5.吴桐家中。白天。

青竹仍在设计图案,桌上已有了好几张图纸。

吴桐进来:“青竹,还画呀?”

青竹猛醒:“哟,我还没做饭呢!”

吴桐:“我去吧!”

青竹拉住吴桐:“还是我去。你看看这几张设计,怎么样?”

吴桐看图,对一张赤红色的面具颇有兴趣:“这张新鲜!”

青竹指着墙上的竹面具:“从你那个学来的!”

吴桐:“那你这张强多了。”

青竹:“这是傩戏里的火神。”

吴桐:“傩戏?”

青竹:“就是常说的‘师公舞’。”

吴桐:“哦!知道了。”

青竹:“你慢慢看,我做饭去。”

吴桐:“哎,乡亲们领了钱,真高兴啊!”

青竹回身:“是嘛?只要再下功夫,往后还会更多!”

吴桐:“你去吧,我爹快回了。”

 

14--6.月亮村的木楼里。白天。

三嫂等妇女都已回家做饭,赖嫂还央求着萝妹:“萝妹,就差几梭,最难的了,你的手巧,帮一下、帮一下嘛!做完了好回家吃饭去。”

萝妹只好放下手里的织锦,过来为赖嫂飞快地织着、织着……

赖嫂在一旁巴结地笑……

 

14--7.吴家村的工棚里。白天。

只有老肥和水生二人还留在工棚里杀棋,他俩一边抽烟一边正在下象棋。身旁是烟、酒、油炸花生米、大碗里有啃了一半的猪肘子。脚下是一地踏灭了的烟头,不远处尽是竹屑、木屑、竹木半成品。

老肥跳马卧槽:“将!”

水生将老帅坐出。

老肥抽车当头:“将!”

水生瞪着棋盘,狠命吸烟……

老肥:“外婆死崽——没得救(舅)了,投降吧!”

水生恼怒地将烟屁股一丢,用脚狠命地踩灭,不服气地重新摆棋:“再来、再来!”

老肥:“五盘三胜,你已经输了!”

水生:“最后一盘、最后一盘!赢不了你我学狗叫!”

老肥:“真的?”

水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老肥:“掉戏文你也赢不了我!”

水生:“要赢了怎么样?”

老肥:“晚上接着喝,我请你!不准悔棋!”

水生:“不悔就不悔,谁怕你呀!”

二人摆棋重新开战。

 

14--8.月亮村的木楼里。白天。

萝妹手中的织锦终于完成。

赖嫂捧起锦绣沾沾自喜地打量着放到一等品中:“哎哟,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呀!有你这几梭,我这幅就上一等品了!”

萝妹拿回放到二等品上:“不行、不行!你这幅顶多只能算二等中间……”

赖嫂:“相差一等,少了好几十块呢,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萝妹摇头:“真的不行!”

楼下有人喊叫:“萝妹!”

二人伸头往窗外看,一名妇女捧着一叠织好的壮锦在下面说:“我们做完一批了,你验收吧?”

“你拿上来吧。”萝妹转身到楼口迎接。

赖嫂趁机将自己那幅锦绣塞到一等品那叠的中间……她想想似觉不保险,索性抽出一张一等品塞到二等品那一叠里:“哼!大家不过年!”

 

14--9.吴桐家中。白天。

一家人正在吃饭。吴桐将一匝钱交给吴老四:“爹,这是我和青竹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

吴老四:“给青竹吧,说好由她管帐的。”

青竹接钱:“唔。乡亲们都领了没有?”

吴桐:“上山砍竹的还没领,就是二牛他们三个人的,我都锁在办公桌抽屉里了。”

青竹:“我们签的合同也都在那里吧,要保管好啊。”

吴桐:“都在都在,什么许可证呀、执照呀、你画的设计图纸呀,都锁着的,放心好了。”

青竹:“那就好。”

 

14--10.工艺品作坊里。白天。

老肥、水生的象棋正杀得难解难分,二人眼前烟雾缭绕。

水生狠命吸了口烟,跳马叫“将!”面露喜色:“哈哈,我看你这只肥车往哪里跑!”

老肥无奈地摇头,把老帅移开一步。

水生得意地将手中烟头一丢,拿起棋子狠命地砸在老肥的“车”上:“大肥车,这下让我吃掉了!”

老肥懊悔万分地也扔掉烟头:“瞎眼、瞎眼……”随即走了个狠着,“我看你的炮往哪里逃!”

水生紧张的看棋、思索。

 

地上。

水生扔下的烟头正好掉在一堆竹蔑、木屑上面,慢慢冒起青烟……

老肥扔下的烟头被风一吹,翻滚着在一堆刨花前停住,燃起了明火……

 

棋盘上。

水生紧张地走棋,似乎躲过一劫。老肥得意地笑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

水生伸手欲悔棋:“我不这样走、不这样走!”

老肥一把摁住水生的手:“说好不能悔棋!你耍赖就请客!”

水生抽回手:“不悔就不悔,不就一个炮吗!谅你也赢不了我!”

老肥:“那就看嘛!”

 

地上。

竹蔑、刨花已燃起了明火,不是一处而是两处。

 

棋盘上。

二人正在兑子火拼。

水生:“吃你一卒!”

老肥:“我吃你兵!”

水生杀相:“拼了!”

老肥杀炮:“拼就拼,谁怕谁呀!”……

 

地上。

明火已经燃着了堆放的半成品,风助火势,火仗风威,越烧越旺……

 

棋盘上。

全神贯注的二人仍未发觉……

水生:“将!”

老肥一动棋子:“我坐边,你奈何不了!”

水生:“将!”

老肥:“再坐回来!你咬我不动!”

水生:“将!”

老肥指着水生:“只能叫将三次!你别耍赖!”

水生乘势吃掉一子:“你才耍赖!”

老肥:“你怎么吃我的马呀?”

水生:“不吃白不吃!”

老肥:“不对不对!你放回去!”

水生:“说好不准悔棋!”

老肥:“我这怎么是悔棋呢!放回放回!”

水生:“就不放!”

老肥:“你……”

水生:“要放可以,晚上你请客!”

老肥:“你这是讹诈!”

水生不甘示弱:“你才讹诈呢!”

二人争吵,互不相让。

 

地上。

燃烧的竹筒发出“叭!”的一声炸响,火星飞溅,引燃了更多的刨花、竹木……

 

棋盘前。二人被响声惊起:“啊!起火了!”

火光窜上顶棚……

二人惊惶失措,水生:“这……”

老肥被烟呛的直咳嗽:“吭、吭……快!救火……”

水生去找水桶,二人像无头苍蝇在工棚里乱窜,火势越来越猛……

 

14--11.吴老四家门前。白天。

一阵激烈的锣声、敲打铜盆声和叫喊声传来:“救火呀!工棚起火了!”

远处,浓烟滚滚,火舌窜动,不时传出竹筒爆裂的“叭叭”声响……

吴桐、青竹、吴老四先后从家里冲出来。

青竹惊叫:“工棚!工棚着火了!”

吴桐抬头一望:“糟了!”撒腿奔向工棚……

吴老四返身去提水。众乡亲纷纷奔向火场,有的提着水桶,有的端着脸盆,有的拿着竹木制成的土水枪……

 

14--12.工棚前。白天。

乡亲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救火……

焦头烂额的水生与老肥从烟尘滚滚、烈焰窜动的工棚里夺路而出,水生大口吸气:“呛……呛死人了!”

老肥剧烈地咳嗽……

“乡亲们,不要乱!这边取水,这边救火……”吴浩成指挥着,他提了水桶也奔去取水……

 

1413.工棚里。白天。

火焰舔向办公用的小房,随着部分棚架的倒塌,墙棚上挂着的营业执照镜框在震动摇晃……

火舌卷向吴桐用的办公小桌……

 

14--14.工棚外。白天。

吴桐气急败坏地赶到,埋头就往里冲……

老肥一把拉住:“吴桐!你不要命了!”

吴桐挣脱再冲,仍被老肥死死的抱住:“不行!太危险了!”

吴桐焦急地:“执照、合同、图纸都在里面呀!”

青竹赶到,抓过一名乡亲用来扑火的麻袋披在自己头肩上:“快、快!往我身上倒水、倒水!”

水生拎来一桶水泼上麻袋,青竹正待要冲进火场却被吴桐抢去麻袋:“给我!”

老肥也来争抢,被吴桐一把推倒在地,吴桐转身己冲进工棚里……

青竹冲着吴桐的背影大喊:“小心呀!”

 

14--15.燃烧的工棚里。白天。

吴桐跳跃着,不时躲避爆裂的竹筒和滚动的火球。

吴桐冲向燃烧正旺的小房,一把揭下工场的营业执照,又返身打开抽屉,往外掏合同、文件、图纸……

小木桌脚正燃烧着,木桌“怦”地,倒塌在地,吴桐也随之倒下,怀中的物件也撒了出来,有两张图纸立即燃烧起来……

情急中的吴桐,将麻袋从头上取下,罩到文件图纸上,他急切地将地上的物件卷裹进麻袋里,抱在怀中往外冲……

小房“哗”地坍塌了……吴桐再次被绊倒,裤腿、肩头却燃火了……他狠命地护住怀中的麻袋,挣扎着站起……

 

14--16.燃烧的工棚外。白天。

火势愈演愈烈,青竹等焦急地张望、呼喊:“吴桐!吴桐!”

披了湿被单的老肥、水生合力往里冲,却被一阵烈焰给卷了回来,退了几个踉跄……二人再要冲,被吴老四和吴浩成拦住了:“不行,大架要烧塌,再进去就出不来了!”

水生急得跺脚:“吴桐哥还在里面呢!”

吴老四:“啊!吴桐!吴桐!”吴老四一把抢过湿被单:“我去!”

水生抱住吴老四:“我去!”

吴浩成:“还是我去!”

三人正争抢中,“轰”地一声巨响,烈焰火星窜上高空,整个工棚大架塌了下来,烟雾弥漫,火焰乱窜……

众人失声惊呼:“吴桐呀!”

青竹声嘶力竭地:“吴桐!你不能死呀!”

老肥:“吴桐,是我害了你呀!”

水生捶胸顿足:“吴桐哥!”

滚滚烟尘中,满身着火的吴桐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匍然倒地……

青竹冲上去一把抱住:“吴桐!吴桐!”

众人一涌而上扑打吴桐身上的火焰:“吴桐!吴桐!”

满面烟尘的吴桐睁开眼睛寻找,发现怀中的麻袋完好无损:“都在!都在!青竹,文件都还在!”

青竹热泪盈眶:“阿桐哥!”

吴老四:“伤着没有?伤着没有?”

吴桐挣扎着坐起,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吴桐张望:“工棚?工棚怎么样了?”众人随之望去,原来诺大的一个工棚只剩下一片废圩,余烬袅袅……

青竹泪容满面,众人沉重地叹息……

 

14--17.吴桐房间里。白天。

吴桐靠坐在床头,他头上缠着绷带,右腿裸露着,抹了治疗烧伤的药膏。

青竹端碗汤药进来:“阿桐哥,你吃药,怎么又坐起来呢?”

吴桐:“唉!我能睡得安生吗?没有了工棚,怎么办?”

青竹:“还多亏你,文件都抢救出来了,人也没有大伤着,还算万幸……”

吴桐:“那些成品、半成品都烧光了,乡亲们在哪里作工?我们拿什么来兑现合同呀?”

青竹宽慰地:“不着急,先治好你的伤最要紧,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14--18.吴家村村中大树下。白天。

水生与老肥愁眉苦脸,相坐无言。

水生:“你倒是拿个主意呀,怎么办?”

老肥捶额叹气:“唉!”

水生:“哎,再拿支烟来!”

老肥抓出半包揣得皱巴巴的香烟扔了过去:“都是它惹的祸!我发誓:从今戒了!”

水生迟疑片刻:“……戒烟要能戒出工棚作坊,我三辈子不抽烟了!”

老肥:“那也强过又花钱又惹祸呀!”

水生想想:“那我也戒了!”

老肥有了主意:“要不,也只能这样了!”

水生:“怎么样?”

老肥:“走!你听我的!”

二人起身,离开树下。

 

14--19.吴桐房中。白天。

吴桐:“你就就别安慰我了,我心里急呀!”

青竹:“你是主力,你要是带不了头,就是有工棚也干瞪眼不是?吃药吧,一心一意治伤,啊?那些事我会想办法的。”

屋外传来桂华的声音:“姐夫,姐夫!”

吴桐:“谁呀?进来吧。”

桂华拎了一篮子鸡蛋进屋:“姐夫,是我。”

青竹:“是桂华呀,进来坐。”

桂华关切地:“姐夫,你的伤怎么样?”

吴桐:“轻度烧伤,不要紧。这么远,你不用来看我的。”

桂华:“牵挂你呀,你看看,才几个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那么晦气呀!”

青竹:“你们慢慢聊吧,我给你打碗油茶去。”

桂华盯着青竹的背影:“哼,假惺惺,都怨她!”

吴桐:“桂华,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跟青竹一点瓜葛也没有。青竹是好人。”

 

14--20.厨房里。白天。

青竹正在打油茶。她利索地把开水冲入碗中,热气腾腾,烟缭气绕……

青竹将油茶放进托盘里。

 

14--21.房间里。白天。

桂华拿起桌上桂莲的相片:“姐,你的命真苦呀!”

吴桐:“桂华,你也别太伤心了!桂莲一直活在我心里头,我天天看着相片就想: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你姐她当然没有错,青竹也没有错呀!她能留下来,已经很委曲了,又教我们办厂、挣钱……不容易呀!”

 

14--22.门外。白天。

端着油茶的青竹听到二人的谈话,止步不再进屋。

桂华:“你还向着她呀!她带给你了什么?带给我们什么?灾难、痛苦……我一见她就有气!”

吴桐:“事情都过去了,还是不说了吧!”

桂华愈说愈气愤:“不说不说,我一想起我姐,心里就像刀剜似的!这一切,不都是青竹带来的吗?光说我都不解气,我恨不得咬她两口呀!”

青竹仿佛被油茶烫手似的跳了一下。

 

14--23.屋里。白天。

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吴桐:“桂华,你就不要冤枉青竹了!”

桂华一听青竹就来气:“青竹、青竹,你开口闭口就是青竹!吴桐,你还有没有良心!”

吴桐:“桂华,你别生气!”

桂华:“我能不生气吗?你若总是这样提青竹,我就不认你了!”

吴桐深深叹了口气:“桂华,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

桂华:“是!我是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心变得那么快!不知道我姐看错了人!不知道那个青竹是个扫帚星!”

吴桐:“不!桂华,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冤枉青竹!”

桂华:“哟!还是心疼你现在老婆呀!我怎么冤枉她?我就要骂她!”

吴桐:“桂华,青竹不是我老婆!”

桂华冷笑:“嘿,那就怪了!她不是你老婆是谁的老婆呀?”

吴桐欲言又止:“这……”

桂华:“说不出了吧?做了亏心事,就不要想立牌坊!”

吴桐:“你……青竹真不是我老婆!”

桂华:“哄鬼吧你!”

吴桐:“桂华,你要不生气,心平气和地听我说,你就会相信了。”

桂华:“那你说、你说!”

吴桐:“那你得保证不传出去!”

桂华:“呀,哪来那么多规矩?”

吴桐:“真的,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传到我爹耳朵里!”

桂华:“好吧,我保证!”

吴桐:“来,坐下慢慢说,桂华,你冷静地想一想:青竹,她一个年青漂亮的大专生,凭什么要留在我家?”

桂华:“这……我没想过。”

吴桐:“我们村穷、我们家穷,说文化我比不上她,说年纪我比她大,说模样我也配不上她,她为什么要留在侗寨?”

桂华:“你人好呀,要不我姐看上你?”

吴桐:“那是我和你姐交往久了,才互相了解的!”

桂华:“感激救命之恩罗!”

吴桐:“是,是你姐救的她,她要谢的,是你姐、是你们家!她要帮我渡过难关。”

桂华:“那就嫁给你了?”

吴桐:“她没嫁。我们有约法三章,人前称夫妻,人后是兄妹!她帮我一年,还清债务,重振信心!”

桂华:“真的?那你们花烛之夜……”

吴桐:“我另外过。再说,青竹在家乡早有男朋友了。”

桂华大吃一惊:“那他朋友也同意这么做?”

吴桐:“当然不同意,大凡是男人都想不开哦!”

桂华:“那、那怎么办?”

吴桐:“还不知道呢,桂华,这事真难为了青竹,她能这么做不容易!如果男朋友不能理解她,我们再冤枉她,这样对青竹就太不公平了!”

桂华肃然起敬:“哦!原来这样!那我真是错怪你们了!”

吴桐:“桂华,答应我,保密一年,对谁也别说,好吗?”

桂华点头,十分郑重地:“我答应你。”

吴桐:“桂华,青竹也是遭灾落难的人,怎么能怨她呢,实在要恨,你就恨老天吧……”

桂华:“老天?老天待我们不公平呀!要不,你让她走!我就不信,少了矮子不成圩!我过来,帮你撑起这个家!”

吴桐惊讶:“桂华!你别乱说呀!没能让桂莲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已经惭愧死了,我怎么能拖累你,让你来吃苦受穷呢?”

桂华:“吴桐,有你这句话,更知道你是个厚道人。自古都还有妹替姐嫁的事呢!更何况,不仅我妈看中你忠厚诚实,我也信得过你,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好男人,吴桐……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跟定你了!”

吴桐慌乱地摆手:“桂华,桂华,你这份情我领了!我吴桐凭什么得你们这样照顾?我承受不起呀!”

桂华:“自家人,说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既然青竹和你不是真夫妻,她迟早是要走的,与其这样,不如让她早点走,由我来照顾你。”

 

14--24.门外。白天。

青竹思绪万千的面容,青竹的画外音:“这时候我能走吗?作坊没了,吴桐伤了,乡亲们集的资也都被一把火烧光了……我能就这么走了吗?”

 

14--25.屋里。白天。

吴桐叹气:“桂华,你说愿意来照顾我,有你这句话,我这一世人都没白活了!可是,没看顾好你姐,我的心已经像刀子在剜了!你再这样,我……我…我不是更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吗?再说,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桂华:“你这个人真是的!要不,我等你一年,等你们的约法三章期满了再说?这不已经去了几个月了吗?再有半年多,就满一年了!”

吴桐:“我不能耽误你,天底下比我好的后生多的是,不说了、不说了。”

青竹推门而入送上油茶:“桂华,你喝碗油茶,趁热。”

桂华接油茶,话中有话地:“是啊,茶要趁热喝,事要趁早断,像你们这样拖下去,满一年就能了结吗?”

吴桐:“桂华,这事不说了,好吧?”

桂华:“青竹,吴桐的伤,由我来照顾吧,再怎么说,他也还是我的姐夫……”

青竹:“桂华,你的好意我懂,是我欠了你们家的情、你姐的恩,我这一世人都还不清的!可是,现在有难当头,我怎么好一走了之,连累你呢?”

这几句话在情在理,桂华没有作声。

青竹接着说:“你们姐妹情深,你和阿桐哥又互相熟悉了解,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理解。只是,我现在就走,岂不辜负了乡亲们的厚望、辜负了桂莲姐在天之灵吗!桂华,容我帮阿桐哥还清债务再走,容我和乡亲们同心协力、过上好一些的日子再走,不说别的,阿桐哥若总是这样紧巴巴的,你就是过来,日子也不舒心啊……你说是吗?”

桂华意想不到,一时语塞:“这……那你就敢保证能挣到钱?”

青竹:“事实上已经挣到了,若不是意外失火,我们的债务都快还清了。”

桂华:“这……”

吴桐:“好了,不说了。桂华,回去带个话给妈,我只是小伤,不劳她老人家牵挂……”

青竹暗示:“阿桐哥,原来说好发奖以后……”

吴桐醒悟,从枕下摸出一匝钱:“唔,这500元你带给妈……”

桂华:“姐夫,你留着治伤用……”

吴桐:“还有还有,原准备送去的,你来正好了。”

青竹将钱接过,硬塞到桂华衣兜里:“拿着、拿着,忙过这一阵,我一定去看望她老人家……”

 

14--26.吴老四家门外。白天。

桂华正从屋中出来。和水生与老肥碰了个正着。水生惊喜地:“桂华,是你呀?难得见你啊!”

桂华:“我来看姐夫的。”

水生恋恋不舍地:“怎么就走了?吃了饭走也不迟嘛!吃了再走,等我送你回村!”

桂华:“我姐夫伤成那个样子,哪有心思吃饭!走了走了。”桂华脚下不停,自顾地走。

水生冲着桂华身后,十分惋惜地:“唉,事不凑巧,下回啊?要不,往后有空我去找你?”

桂华重又回身:“哦,我姐夫伤痛有什么消息,你赶紧告诉我?”

水生喜出望外:“一定、一定!”痴情地望着桂华远去。

老肥上来捅了水生一下:“嗨!正事还没办呢!”

水生醒悟:“啊、啊!”

 

14--27.吴桐房间里。白天。

青竹正在照顾吴桐吃药:“再喝这一碗吧,爹说这草药是消炎止痛的。”

吴桐喝完药,抬起头说:“青竹,对不起,我今天还是把约法三章的事告诉了桂华”

青竹:“不是说好不让说的吗?”

吴桐:“不说行吗?我一说桂华就理解了!要不,她一直在怨恨你!”

青竹:“一时误解,不要紧的。”

吴桐:“不过,有些事不说清楚,麻烦就多了,桂华她也知道桂莲的死不是你的过错,但她不能理解我为什么留下你,更不能理解你为什么留下来。”

青竹:“不是当事人,肯定没法理解!铁峰到现在也没有理解!”

吴桐:“所以,我只好照实说了。”

青竹为难地:“那……”

吴桐:“你放心,桂华答应我保密!”

青竹担忧地:“唉,只怕这密保不住了!”

吴桐:“不会的,桂华不是爱张扬的人。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说出来的,要不,她怎能相信我们的关系呢!”

青竹:“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爹和二叔公这一班老人!”

吴桐:“他们不会知道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桂华!”

青竹想了想也只好说:“好吧,我相信。”

老肥与水生进来跪下:“阿桐哥、青竹姐,对不住你们呀!”

吴桐:“快起来、快起来!”

青竹将二人拉起:“你们这算什么呀!有话起来说。”

水生与老肥惶恐地坐下:“是我们闯下的祸,怎么罚我们都认了!”

青竹:“事情都出了,处罚又有什么用!”

老肥:“那也得罚!”

青竹:“要罚先得罚我!事故虽是你们引起的,责任却在我身上……制度不建全,管理没跟上,早晚也会出事。”

水生:“嫂子,你千万别这样说,罚我们、罚我们!”

青竹叹气:“唉!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处罚哪个,是要重建工棚,恢复生产,吸取教训……”

老肥:“我们想好了,把我和水生家的房卖了……”

水生:“是啊,算是赔偿大家的损失……”

青竹不假思索:“不行!住房哪能轻易卖的!”

老肥:“不卖房,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呀?”

水生:“是呀,乡亲们集资,都是翻箱倒柜,把老家底都都填上了!”

青竹:“这……就算卖房,三天两头,谁会来买呢?”

吴桐:“是啊,本村的谁也买不起,外村的买你们的房干什么?”

老肥与水生哑然:“这……”

青竹:“再说,就是有人买,卖了房,你们住哪里?这样吧,你们先回去,让我再想想别的法子,房是绝不能卖的!啊?”

水生、老肥点头:“唔!”

 

14--28.吴老四家中厨房里。晚上。

青竹往木盆里舀热水,然后端进吴桐的房中。

 

14--29.吴桐房间里。夜晚。

青竹端着盛有热水的木盆进屋:“阿桐哥,洗了休息吧。”

半躺着的吴桐支起身来:“好,你放下吧。”

青竹放下木盆,为吴桐拧了一把热毛巾,吴桐接过:“我自己来,好了、好了……你、你出去吧……”

青竹:“你……身上有伤,我帮你吧?”

吴桐:“说不用就不用,你出去,你出去!”

青竹迟疑着走出房间,返身把门掩上。

青竹走向厨房,想想又放心不下,转身回来靠在门边,静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房里传出吴桐挣扎下床的响动声和吴桐的呻吟声,青竹几次想推门进去又忍住了。

 

14--30.吴老四的房间里。燃灯如豆。

吴老四坐在椅子上抽旱烟,烟斗上火光一闪一闪的,映出他满脸的皱纹和忧虑……

 

1431.吴桐房间外。夜晚。

青竹依然不安地靠在门外,静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响动声,“哐啷”一响,接着是吴桐的“哎哟”声和他摔倒在地的声音……

青竹飞快地推门进去,木盆翻倒,水泼了一地,吴桐正在地上挣扎,青竹赶紧上前将吴桐的胳膊搭在肩膀上要掺扶他起来,二人的脸紧紧地贴着,肌肤相亲,吴桐一阵迷茫……青竹一时承受不了吴桐的重量,二人一齐跌到地上,吴桐恰好压地青竹身上……

青竹:“阿桐哥,你……?”

响声惊动了吴老四,传来吴老四的问话:“出了什么事呀?”

吴桐猛地警醒挣扎着站起:“啊!”

青竹一边扶着吴桐一边应答:“没有、没有,是我不小心碰翻了水!”

吴老四的声音:“小心点啊!”

青竹:“知道了。”

二人都有些不自在,尴尬了片刻……青竹用手整整头发,还是去护理吴桐。

吴桐在青竹帮助下重新躺回到床上。青竹为吴桐脱去被水浸湿的上衣,清理毕地上的水迹,重新到厨房里打了热水来为吴桐擦背,吴桐要抢毛巾,青竹作了个示意他噤声的手势,又指指吴老四房间方向,要吴桐听她安排。

吴桐很不情愿地翻过身,将光脊背向给青竹……

青竹一面擦背一面底声说道:“你是受了伤的人,怎么还有那么多的忌讳?”

吴桐:“我……我怕委曲了你……我过意不去……”

青竹叹气:“你看你,又说这种话!那……还是请桂华来照顾你?”

吴桐:“不行、不行!”

青竹:“明天,我得出去找钱了,”

吴桐:“去哪里找?”

青竹:“想办法吧,至少也要请订货方宽限时日呀。不能按时交货,要负违约责任的,再罚款,我们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吴桐:“那你放心去,不用管我。”

青竹:“那不行!……要不这样吧,明天让水生来照顾你?”

吴桐:“水生?好,就要水生来。”

 

14—32.壮乡木楼中。白天。

萝妹将一叠叠壮锦点数,分别把标有“一等”、“二等”字样的壮锦分开摆好,那曾被赖嫂掉换过的壮锦也在其中,萝妹便开始打包。

另外几名妇女坐在机前织锦,只有赖嫂关切地过来。赖嫂瞟一眼被她掉包过的壮锦,见没被发觉,窃喜:“来,我帮你。”

萝妹:“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吧。”

二人打包、缝线。边做边说。

赖嫂:“萝妹,这些壮锦要发到哪里呢?”

萝妹:“听铁峰说,先到桂林,后转香港吧。”

赖嫂:“啊哟,走那么远呀!”

萝妹:“到了香港,说不定还要转到国外去。”

赖嫂:“我的妈呀,那可以卖大价钱了!”

萝妹:“钱是一方面,要是质量不过关,下回人家就不要我们的壮锦了,这是月亮村的门面招牌,所以特别讲究质量!”

赖嫂:“那人家赚大钱吃肉,我们织锦的只能喝汤罗!”

萝妹:“从前一张锦你能卖多少钱?现在你拿的又是多少?你比一比嘛!你还觉得吃亏,就别做了!”

赖嫂:“嘿嘿……萝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萝妹:“你不就是嫌钱少吗?”

赖嫂:“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这年头,谁跟钱有仇啊?我是说,不要他们卖,我们自己卖,不是能挣更多吗?”

萝妹:“你有这个能耐你去卖呀!”

赖嫂:“我……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萝妹“将”回赖嫂:“那就织好你的锦吧!要不,你叫德龙、火根他们来,帮我把包扛下山,发货去。”

赖嫂讪笑着走开:“好、好……”

片刻后,火根与德龙上来。火根:“萝妹,金主任安排我有事,我送你到村口,让德龙送你下山吧?”

萝妹:“行呀,谁送都行,公路还没修好,这下山得你们帮忙。”

火根:“手扶拖拉机我开来了,到村口这一段不用扛,下了山就拦大巴士。”

萝妹背好盛袋:“知道了。”

德龙、火根上前各扛一包上肩,萝妹跟着下木楼。

 

14—33.月亮村木楼前。白天。

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木楼前,火根、德龙二人将包放好在拖拉机上,火根坐上驾驶台:“坐好了,我送你们到村口。”

德龙与萝妹坐在机厢里,萝妹:“好了,走吧。”

火根开车,拖拉机驰上村间之路。机厢里,萝妹朝德龙笑笑,德龙下意识地咧咧觜……

“嘟嘟嘟……”的机声在山村里很有节奏地响着,微风吹拂着萝妹的额发,映出她喜悦的面容。

 

14—34.月亮村村口。白天。

拖拉机在村口停住,三人将包卸下,火根协助德龙在机厢里拿出扁担挑起两包壮锦,火根:“我回去了,你们好走吧,路上小心啊!”

萝妹:“好,走了!”

德龙随萝妹前行,二人走在正在施工的公路上,沿途与工人们打着招呼。

萝妹:“你看,路修的好快哟!”

德龙:“修好路,我们村又变一个样了。”

萝妹:“是呀,这得给铁峰记上一功。”

德龙:“那当然!”

萝妹想了想说:“也要为青竹记上一功。”

德龙:“那为什么?”

萝妹:“青竹姐织的壮锦最好,不是她那幅《鲜花捧月》,人家能和月亮村订贷吗?”

德龙:“唔,那也是。”

萝妹停住脚步:“德龙,你累了吧?歇歇?”

德龙:“不用,才走多远呀?没事的!”

萝妹:“还说呢,都出汗了!放下、放下,喝口水、擦把汗再走!”

在萝妹的拉扯下,德龙只好放下挑子,接过萝妹递来的水瓶喝水。看着德龙喝过水,萝妹又从盛袋里拿出条毛巾给德龙:“擦汗、擦汗,要不会感冒的!”

德龙只好顺从地听萝妹安排,德龙:“萝妹,你倒是很会体贴人的!”

萝妹:“光说我呀?你也会体贴人呀!”

德龙:“没有呀,我体贴谁了?”

萝妹:“还嘴巴硬呀?你体贴秀水,不承认吗?”

德龙苦笑:“嘿嘿……那是一厢情愿,我配不上秀水!”

萝妹:“将来,谁要是嫁了你,你也能像体贴秀水一样体贴她吗?”

德龙:“嘿,我这个样子,谁肯嫁我呀?”

萝妹:“你怎么这样看低自己呀?”

德龙:“我是不行!”

萝妹:“哎!老人家说,地上长一棵草,天上就有一滴露水来养它;世上的一个后生,也会有一个姑娘来爱他!”

德龙:“话是那么说,哪有那么容易的!”

萝妹:“那我问你,除了秀水,你就不能喜欢别的姑娘了吗?”

德龙:“咳,谁会喜欢我?”

萝妹:“你别说,自打你砍树送给秀水之后,还真有姑娘欣赏你!”

德龙:“怎么会呢?”

萝妹:“怎么不会呢?你关心人、体贴人,敢作敢当,是个男子汉!”

德龙意想不到:“是吗?”

萝妹:“一个男人,能为他心爱的女人赴汤蹈火,这不是好男人吗?”

德龙:“这……这我没想过。”

萝妹:“你没想过,但你做了,大家看见了,或许……或许就有姑娘会喜欢你……”

德龙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喜欢我?”

萝妹:“真有。”

德龙:“谁呀?你能告诉我吗?”

萝妹:“现在不行!”

德龙:“那为什么?”

萝妹:“因为她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像爱秀水一样爱她!”

德龙点头:“哦!”

萝妹:“当然,人家不是要你也为她去砍树,违法的事还是不要做。”

德龙:“唔。”

萝妹:“那个姑娘不好意思跟你说,就……就托我来打听一下,除了秀水,你能接受另外一个人吗?”

德龙:“这……这我得好好想想。”

萝妹点头:“是呀,是要想想。其实呀,最好的不一定适合你,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

德龙若有所悟:“最好的不一定适合你,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哎,对呀!说得太好了!萝妹,我今天才发现,你不仅手巧,而且嘴也巧呢!”

萝妹很受用,不无得意地:“是嘛?那是我师父教的!”

德龙:“你师父?你师父是谁呀?”

萝妹:“青竹呀!”

德龙:“哦!”

萝妹:“赶路吧?”

德龙:“走!”萝妹帮德龙上肩,二人赶路。

 

14--35.小镇上。白天。

青竹在街市上逡巡,进到一家竹木制品销售店。

一名小伙计上前相迎,问话,然后指指柜台,柜台上的中年妇女笑容可掬地等着青竹。

青竹上前掏出一份边角被火燎焦的合同在陈述、请求,女老板面色骤然变化,很严峻地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青竹再次陈述,女老板脸无表情地推开合同书,摇头……

青竹失望地离去。

 

14--36.另一家竹木制品店。白天。

青竹与一名年近六十的老板相对而坐。老板听完青竹的陈述,很理解地点点头,青竹面露喜色,再要说什么却被老板用手势阻止了。老板返身从柜台里取出一份合同,指着其中的条款给青竹看,然后指天道地的诉说起来,表示我跟大商场也订了合同的,如果通融了你我就受罚,实在是爱莫能助……

老板将烧去边角的合同书推回给青竹。

青竹无奈地收回合同书站起身……

 

14—37.山路上。白天。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前行,德龙:“要送到哪里发货呢?”

萝妹:“镇上的邮局呀。”

德龙:“发到桂林?”

萝妹:“铁峰在度假村那边等着呢,只要一收到货,他们那边就会付款,我们村就能收一笔钱呢!”

德龙:“你这么有把握?”

萝妹:“那当然!每一张锦我都仔细检查过,质量是保证的!”

德龙:“要过不了关呢?”

萝妹恼怒地:“呸!你这张臭嘴巴!”

德龙:“我是说万一!”

萝妹:“没有万一!我是十拿十稳!”

德龙:“喝!癞蛤蟆打阿欠——好大的口气!”

萝妹打了德龙一拳:“这叫自信!你懂不懂?”

德龙:“好、自信、自信!”

萝妹在前领路:“德龙,这里有个水坑,小心了。”

德龙满不在乎地:“没什么,一步就过了!”。担着担子的德龙迈开大步,岂知一只脚没站稳,滑倒在地,壮锦包有一头摔到水洼里。

萝妹忙扑过来把包往干燥的地方拖:“哎呀!浸了水就糟糕了!”

德龙翻身爬起也紧张地拖包:“怎么样?怎么样?”

萝妹飞快地拆开布包检查,发现里层的塑料袋已经划破,有水浸入:“进水了进水了!那会影响质量的呀!”

德龙:“都怨我、都怨我!怎么办?”

萝妹:“没办法,只能挑回去,弄干了再说。走吧。”

德龙:“那这一早上不是白忙活了?”

萝妹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唉,谁让你不小心呢。赶快回村吧,又耽误一两天就不得了啦!”

德龙只好收拾好往回担。

 

14--38.街市上。白天。

青竹继续在寻找。

青竹走进稍有排场的“三合竹木制品商行”。

 

14—39. 店铺里。白天。

小伙计将青竹引进经理办公室:“经理,这是从吴家村来的,我们收过他们的货品。”

青竹:“熊经理,你好!”

熊经理打量青竹,眼含笑意:“请坐,有事慢慢说,吴桐怎么没来?”

小伙计送茶后退下。

青竹叹了口气:“熊经理,不瞒你说,我们工棚遭了火灾,吴桐受了伤……”

熊经理很关切地问:“哎哟!伤重不重?”

青竹:“不算重。”

熊经理:“那就好,那就好。”

青竹:“多谢熊经理关心,我叫青竹,主要负责产品的设计和工艺。”

熊经理:“还真看不出来啊,你的设计很有创意!”

青竹:“谢谢!既然熊经理这么看得起我们小作坊的产品,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熊经理:“你尽管说。”

青竹取出合同,接着说:“请熊经理务必宽限,推迟一个月交货。”

熊经理看着烧焦了一角的合同面露难色,字斟句酌地说:“这个……青竹,你们的产品的确很有特色,你也知道,我们也就是个二传手、中间商……是吧?”

青竹点头,静等下文:“是的。”

熊经理:“可是,我们跟大买家也是签了约的,订下了合同,可不是说改就改的!我这一改,可就要交罚金的哦!”

青竹:“熊经理,请您一定体谅我们的难处,恢复作坊、采购原料、治疗伤病员……这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钱!你若一点不肯通融,到时候,我们是一件货也交不了!说的难听点,我们真的只有坐班房这条路了!”

熊经理:“你别吓唬我!”

青竹:“我绝对没这个意思,你想想,吴家村那样的情况,拿什么来交罚金?拿什么来抵押?”

熊经理沉吟片刻后说:“好吧,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我再不通融就是不知好歹了。再说,我们初次合作,我得给青竹姑娘这个面子,是吧?”

青竹面露喜色:“还是熊老板能够理解人!”

熊经理:“你说,需要宽限多久?”

青竹:“那太谢谢了,就宽限一个月吧,这给你添麻烦了!”

能经理:“没什么没什么,这边的合同我来摆平,你别放在心上。”

青竹:“那太好了!”

熊经理突然想起:“哎,你们买了保险没有?”

青竹:“没有。”

熊经理:“这就糟糕了!”

青竹很懊悔地:“这是个教训!”

熊经理:“那你们恢复生产的资金——有着落了没有?”

青竹:“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我想到银行贷款……”

熊经理:“这是个办法,不过,不瞒你说,我还搞过运输、贸易等多种生意。依我的经验,若找银行贷款,申请、考察、审批、抵押……少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才见动静……”

青竹:“哎哟!这么麻烦呀?”

熊经理:“这还是快的呢!”

青竹犯愁:“怎么办呀,我们拖不起呀,那另外的两家店可是一点不肯通融啊!”

熊经理:“需要多少资金?”

青竹计算着说:“重盖工棚、买原材料……至少也得五六千元吧……”

熊经理站起踱步。青竹也站起身,期盼地看着他:“熊经理,你帮忙就帮到底吧!”

熊经理:“这……按说这五六千也不算多,要在平时,马上就可以给你,只是太不凑巧了,今天上午我才划走一万四的货款……”

青竹失望地坐下:“哦!”

熊经理打量着青竹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说:“别的款子呢,倒还有一点……”

青竹的希望重被燃起:“能不能先借用?”

熊经理:“这钱是一个朋友存放我这里的,他呢,是想生点利息……”

青竹:“放钱生息,那也是应该的。他……他要多少?”

熊经理:“肯定比银行的高,你能接受吗?”

青竹:“多少?你说。”

熊经理:“按月计数,五分五的利,每月一结,不能拖欠。”

青竹沉吟:“五分五的利,太高了。”

熊经理:“是高了点,不过,我在生意场也混了这么些年了,这种救急的款子,至少要六分的利息……要不我跟朋友说说,五分吧,能接受吗?”

青竹盘算着回答:“按月计,五分利息,每月一结。”

熊经理想了想:“行,你借多少?”

青竹:“五千。”

熊经理:“五千够吗?”

青竹忖度着:“紧一点,将就着吧。”

熊经理:“青竹姑娘,与其不够再借,还不如一次到位,要够一万吧?”

青竹:“那……不、不、有七千可以了。熊经理,不怕你笑话,我们小本作坊,得考虑还息呀!”

熊经理:“那就八千吧,一个月四百元的利息,四季发财。图个吉利嘛!”

青竹:“好吧,就八千,不变了。”

熊经理取出纸笔说:“请你写个借款条,好吗?”

青竹愣了一下,还是写下借条。熊经理给一匝钱给青竹……

 

歌声:独木架桥真孤单,

走到中间难转弯,

走到中间腿发软,

手中无钱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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