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10--1．迎宾餐馆对面的售报摊前。白天。

阿芹递上一张50元人民币说：“阿伯，来一份早报，一本《知音》、一本《读者》、一本《服装》。”

售报大伯十分高兴地取了报刊和找补交给阿芹：“姑娘今天真早。”

阿芹：“阿伯、生意还好吧？”

“还好、还好。来，你坐下慢慢看。” 售报大伯看出阿芹在找地方坐，主动递过一张小凳。

阿芹排售报大伯坐下，盯着对面的餐馆说：“阿伯，对面餐馆的生意，总是那么冷清吗？”

售报大伯：“他那个老板抠得很。能不冷清吗？”

阿芹：“你怎么知道？”

售报大伯：“我去吃过早点、快餐，怎么不知道！又贵又不好吃，服务还不周到，人家去过一次就失望了，哪会有回头客呀，肯定一天不如一天罗！”

阿芹点头，一边在报纸上写着什么：“唔。”

一个带墨镜的黑衣中年人，有点神秘地在门口张望后，很迅速地进店中，引起阿芹注意。

不一会，这中年人出来，腋下夹了个纸包，神情略显紧张。

阿芹：“阿伯，这个人不像是来吃早餐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售报大伯压低嗓音：“哼，老板又赌输了，这是六合彩来收款的！”

阿芹恍然大悟：“哦！”

10--2．度假村总经理办公室。白天。

阿芹正在向区富贵汇报调查情况：“这三天我是这样安排的：第一天，早、中、晚三顿都在那里用餐，统计就餐顾客人数；第二天就坐到餐馆外面的书报亭边上，每进去一名顾客我就计数；第三天，我分别与餐厅服务员、收银员聊天，从她们那里找材料。”

区富贵点头，他对阿芹的安排比较满意：“那……你觉得问题在哪里？”

阿芹：“餐馆有很好的基础，地段也不错，关键在管理。”

区富贵：“阿芹，要是，要是万一让你接手，你打算怎么办？”

阿芹：“先招收服务员，当然要多给薪金，进行短期培训后上岗，奖金与效益挂钩……”

区富贵：“好了，不用多说了，阿芹，你是不是进过商校？”

阿芹：“没有。”

区富贵：“职高毕业？”

阿芹：“也不是。”

区富贵：“那……？”

阿芹：“哦！我当过售货员、还当过饮食店的服务员……有些事，一问就能明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也没多大学问。”

区富贵趁势夸奖：“那是你聪明！”

阿芹再要作解释：“老板……”

区富贵作了个手势制止阿芹：“好、好。那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长期合作？”

阿芹哂笑：“合作？我可是你聘用的临时工呀！”

区富贵：“哎呀，事情会变化的嘛，比如说，要是给你加薪，让你当这个餐馆的经理、副经理什么的……”

阿芹：“要当就当经理，说话算数，这样才能办成事情！”

区富贵：“只要你肯做，这个好商量。”

阿芹一笑：“区经理，你逗我好耍呀？那我不成了火箭经理了？”

区富贵：“这有什么！只要有本事、有责任心就成，我们是民营企业，又不用报谁审批。要说考核，你已经通过考核了，我说了算！嗨，山歌不是还唱‘山鸡也能变凤凰’吗！”

阿芹；“哎哟，还凤凰呢！”

区富贵正色地：“不是逗你，你先说干不干？”

阿芹的确不敢相信：“这，我倒没有想过……”

区富贵：“那你愿不愿意嘛？”

阿芹试探着问：“你这……不是无条件的吧？”

区富贵：“阿芹姑娘果然聪明，条件肯定是有的。”

阿芹：“你说说。”

区富贵：“试用期两个月内有明显的效益；半年后赢利百分之十以上……”

阿芹沉吟片刻：“如果……我做不到呢？”

区富贵：“那我们只好再找能干的，对你没有任何处罚，事先也不用交风险抵押金什么的……怎么样，条件够优惠的吧？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阿芹：“简直太好了！”

区富贵很高兴：“你同意了？”

阿芹：“我没说同意呀！”

区富贵：“你不同意？”

阿芹：“我也没说不同意。”

区富贵：“为什么？”

阿芹：“我得问我铁峰师傅。”

区富贵：“当了经理，你要学的是管理，学手艺嘛——就不那么紧要了。”

阿芹：“可他还是我哥！”

区富贵：“他的意见很重要吗？”

阿芹：“那当然！”

区富贵：“如果他同意？”

阿芹：“我肯定做！”

区富贵：“万一不同意呢？”

阿芹：“我肯定不做！”

区富贵有些意外：“他的意见……就那么有份量？”

阿芹：“那当然！”

区富贵：“可他不是你亲哥！”

阿芹：“他待我比亲哥还亲！”

区富贵：“你跟定他一辈子了？你就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将来吗？”

阿芹警觉地：“区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区富贵停了停，他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得尽量婉转一点：“阿芹，亲兄妹也好，干兄妹也好，总不能在一起过一辈子吧？我的意思是说，他将来要结婚成家，你也要成家的吧？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阿芹沉吟不语。

区富贵的试探已经有答案了，他摸着下巴颇为自得，他不能逼得太紧了，得给阿芹一点时间，于是说：“这样吧，阿芹姑娘，你多想想，过两天再答复我，好吗？”

阿芹：“行。”

10—3. 侗寨吴浩成家中。白天。

青竹与吴桐来到吴浩成家：“吴书记。”

吴浩成：“是青竹呀，有事吗？”

青竹：“吴书记，听说你家有一台织机，织侗锦的？”

吴浩成：“有呀，你三伯娘年轻时就织过，那是织嫁衣用的。她陪嫁时带来的，好多年没用，灰尘都积满了！”

青竹：“我想织壮锦。”

吴浩成：“尺寸合适吗？”

青竹：“改一改不难的，吴桐会做木工。能借我用用吗？”

吴浩成：“什么借不借的，你们扛回去就是了！放在这里也没人用。”

青竹：“好。”

吴浩成：“青竹，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别见外了！”

青竹：“好的。”

吴浩成与吴桐正在拆卸织机，青竹与三嫂在一旁帮手。

三嫂擦手，给青竹倒了杯水：“青竹，喝杯水，歇歇。”

青竹：“不用、不用。”

三嫂：“歇一下、歇一下。”

青竹喝水。四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三嫂：“青竹，你跟我还客气什么！那天花轿抬你进寨，我都急死了，没曾想你还真的留下来了……这可难为你了！”

青竹：“三伯娘，你别这么说，桂莲家、吴桐家、还有乡亲们，都不容易！”

三嫂：“咳，这也是缘分呐！”

吴浩成：“看你说的！这是青竹境界高、有专长。你看，才来多久，就和吴桐一起挣了一笔钱，是吧？没点本事，还真不行！”

青竹：“吴书记……”

吴浩成语重心长地：“青竹啊，我不是夸你，我真是希望，你有文化，能给我们偏僻的侗寨带个头，出点主意，怎么利用现有条件，让大家日子过得好一些，至少，能让像水生这些后生，都能娶上媳妇吧！你看，不说别的，当年我娶你三伯娘，就费那个劲呀！”

三嫂拍打吴浩成：“嗨！都老黄历了，你还说呢！”

吴浩成：“说说怕什么！这吴家村就是山深林密，地少人多，我们也不是没努力过，可要改变面貌，还真不容易！”

青竹：“吴书记，我和吴桐也商量了，想邀乡亲们一起集资，成立一个竹木工艺品作坊。”

吴浩成：“哦？”

青竹：吴家村的竹木资源很丰富，不充分利用就太可惜了！你看行吗？”

吴浩成：“好呀、好呀！”

三人继续拆卸织机。吴桐将拆好的织机扎好，挑成一担上肩，其余的小部件由青竹背上，二人告辞吴浩成家，青竹：“吴书记，我们走了。”

吴浩成：“慢走。青竹，有事你就说，要和月亮村联系，你就到村委会来打电话。”

青竹：“好的，伯娘，走了，谢谢哦！”

“走好、走好！” 三嫂与吴浩成目送吴桐与青竹出门，三嫂颇有感慨地：“真是难为她了！”

吴浩成：“是难为她！”

10—4. 吴家村村中的路上。白天。

吴桐在前，青竹在后，二人缓缓前行。

青竹：“吴桐，你说乡亲们会集资吗？”

吴桐：“我们村穷，手头上的钱不多。”

青竹：“哦。”

吴桐：“可我们赚钱了，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青竹：“是呀。”

吴桐：“加上有三伯的支持，会好的。”

青竹：“那就好。吴桐，实话和你说，织壮锦也是我的强项，但不能太照旧路子走了，我先摸索一段吧。你还是全力做竹木雕刻。”

吴桐：“唔。”

10—5.侗寨吴家村村头。白天。

老肥、水生、大杠、二牛等一干青年及妇女在议论。

水生：“老肥，我不是小气，舍不得拿钱集资，这么些年省吃俭用，我就攒那么点钱，都交给吴桐，万一要亏了怎么办？”

妇女甲：“是呀，钱要是打了水漂，我们还不得喝西北风呀！”

大杠：“那人家吴桐哥不是赚了钱吗，大家都看到了的呀！”

妇女乙：“老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哦！谁敢说包赚不赔呀？”

众妇女附和：“是呀、是呀，得问清楚吴桐、青竹，他们说要资源共享，能打包票吗？”

老肥：“是啊，我也想讨老婆呀，我要是把几千元老本赔光了，就没有盼头了呀！”

三嫂：“不会的吧？吴桐还会害乡亲们不成？我看青竹就不是那种人！”

妇女丙：“三嫂，你家浩成是支书，有你们两口子打保票，那我就集！”

妇女甲、妇女乙等：“对、对，你打保票，我一定集资！”

众青年：“三伯娘真的打保票呀？”

三嫂慌了神：“哎、哎——我没说要打保票呀！”

众乡亲失望：“是呀，没人打保票，谁敢集资呀！”

青竹提着竹篮从远处走来。

水生：“看！青竹来了，我们问她吧？”

“对，就问她、就问她！” 众乡亲迎上围住青竹，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老肥：“青竹，吴桐鼓动我们集资办作坊，这集资真的只赚不赔吗？”

二牛：“我要是集两千元，一个月能分多少呢？”

水生：“青竹姐，我要是集五千元，什么时候可以讨老婆？”

妇女甲：“青竹，五百元收不收？”

……

青竹：“乡亲们、乡亲们，大家别急，听我慢慢说，这集资办作坊嘛，主要是靠大家的力量，把工艺品生产做大、做强，光是吴桐一个人、我一个人，能做多少呀？大家来做，大家赚钱！”

众乡亲：“那你会做、吴桐会做，我们不会呀，我们只会编竹箩筐！”

村头另一处。

吴桐担着水桶走来，被水生、老肥等青年人先后过来围住了。

水生：“阿桐，你卖竹木工艺品挣了大钱，要请我们喝酒！”

老肥：“是呀，你讨了个财神娘娘做老婆呀，不请喝酒不让你走了！”

吴桐：“哪有多少钱呀，还不够还债的呢！”

水生：“别太小气了！”

吴桐：“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众后生：“还说呢，现在就够小气的了！”

吴桐被弄得哭笑不得：“要喝酒也不难呀！”

众青年：“那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还没尝过新嫂子做的菜呢！”

众人正在推推搡搡地时候，吴浩成来了：“哎，干什么呢？”

吴桐：“三伯。”

水生：“阿桐哥发了财，我们要他请喝酒！”

吴浩成用烟斗敲敲水生脑袋：“水生，不是我说你，就你嘴巴馋！”

水生：“嘿嘿……”

吴浩成：“嗨呀，就知道喝酒！你们不会也去挣钱呀！”

老肥：“我们也想挣，就是没那本事！”

吴浩成：“学呀，跟着吴桐学嘛！”

水生：“学不来呀！他有青竹姐这个能人指点，我们没有呀！”

众青年：“是呀，我们想学也学不来呀！”

吴桐：“你们真想学呀？”

众青年：“那当然想学！”

青竹提着洗衣的竹篮走来。

吴浩成：“看，青竹正好来了，问她肯不肯教？”

众青年见到青竹，倒支支唔唔说不出来了。

吴浩成又敲了水生一烟锅：“你小子是狗肉上不得宴席！”

众青年嘻笑。青竹：“吴书记，有什么事呀？”

吴浩成：“他们想学竹木工艺，要拜你作老师呢！”

青竹：“真想学呀？”

老肥：“当然想呀，不多挣钱，什么时候才讨得上老婆呀！”

众青年起哄附和：“是呀，没有钱新房都盖不成，谁愿意嫁我们啊！”

青竹：“真想学就让吴桐教吧！吴桐，你说呢？”

吴桐：“那你得先教会了我才行？”

青竹：“我教工艺，你教雕刻。”

吴浩成：“哎，这就对了！”

众青年：“好呀、好呀！”

青竹：“行，那我们晚上再仔细琢磨一下？”

吴桐：“好，到时候我找你们。”

“行。”众青年散去。

10--6．度假村湖畔。夜晚。

铁峰和阿芹在湖边散步。阿芹：“铁峰哥，你说区老板他是什么打算？”

铁峰：“他们的意思，就是要长久地留下你我，哼，那晚区家骊约我来划船，还说要给我当大媒，介绍女朋友哩！”

阿芹：“那我先恭喜你了！”

铁峰：“你这是什么话！”

阿芹：“你交桃花运了！”

铁峰：“瞎说！你才交桃花运呢！”

阿芹：“真的！餐饮部、客房部，不少姑娘都向我打听你呢！”

铁峰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打听的！”

阿芹故意地：“有呀，这个说，阿芹，你和你哥长得不像呀！那个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的说，你们是不是情哥、情妹呀？”

铁峰：“那你怎么说？”

阿芹：“我怎么说都没用，人家不信！还说，怎么看你俩都像在谈恋爱似的！”

铁峰：“谁跟你谈恋爱了？我以后不理你了！”

阿芹：“别！哥，那是有些人眼红，瞎编排的。她们又喜欢你又不好说……你看，不是趁我出外搞调查，就约你来划船了吗！”

铁峰：“你又乱说了！区家骊是谈谈工作。”

阿芹：“哥，打锣听音，说话听声，她看中你了，是变着法子介绍她自己呢！你没听出来？”

铁峰：“没有，我不知道！”

阿芹：“你是木蔸呀？”

铁峰：“嘿！”

10--7．小别墅的客厅里。夜晚。

区家骊正在生闷气，黑着脸不吭声。区太太一旁劝慰着：“家骊，你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可别气出病来。有什么事你跟妈说，是不是你哥又欺负你了？”

区富贵从房里出来把太太拉进书房，悄声地：“哎，你也别打破沙锅问到底了，这事你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

区太太也小声地：“那也别沤在心里呀，说出来我听听？”

区富贵：“家骊呀，她看中了一个人……”

区太太喜出望外：“那好呀，她一向眼高，能有她中意的，肯定不错！家骊都二十五六了，再不成家就要耽误了！”

区富贵：“咳，可不是吗！”

区太太：“那人是干什么的？”

区富贵：“我们餐饮部的大厨师！”

区太太：“嗨哟，我当什么博士生、研究生呢！不值不值！我去劝她……”

区富贵拉住区太太：“你别去，听我把话说完。”

区太太：“那你快说！”

区富贵：“这个后生，论长相、个头、手艺……还真是百里挑一的，没得说！”

区太太：“真有这么好？”

区富贵：“哎，别说家骊，连我都喜欢他……哦！这人你见过，就是给我们做双色汤包的铁峰师傅！”

区太太眨眼想来想去：“想起来了，那后生看着是顶顺眼的！哎，话说回来，也不就是个大厨吗！你把这个大厨叫来，我当面跟他说！”

区富贵：“还用你说呀，家骊自己说都碰钉子了！”

区太太：“凭什么呀？家骊哪点都比他强！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更别说还是他顶头上司了，这个大厨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区富贵：“话不是这么说，这个铁峰呀，将来肯定有出息。再说，家骏又是这么不长进，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是还要选接班人吗？这份家业，总得传个可靠点的吧……”

区太太：“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家骏他，不是谈了好几个的吗？”

区富贵：“唉！别提他了！”

10--8．湖畔。月下。

区家骏正拉了一名女子上船。区家骏：“小芬，你坐好了，掉湖里我可不捞你的呀！”

小芬：“你敢！”

区家骏故意地一撑桨，小木船一晃，小芬摔倒在区家骏怀里，区家骏乘势抱住她亲嘴，二人在船中打闹……

站在湖畔的铁峰与阿芹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个清清楚楚。

铁峰：“那女的是谁呀？”

阿芹：“覃玉芬，客房部的领班。”

铁峰：“哦。”

阿芹：“哥，那晚你和家骊划船，也这样吗？”

铁峰故意地：“你说我会吗？”

阿芹幽幽地叹一口气，说：“谁知道呀！都说是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张纸。区家骊有人才、有钱财、还有文化……倒真是个能干的女人！”

铁峰：“好花满坡，不如我青竹一棵！”

阿芹敬慕地看着铁峰，不无羡慕地说：“青竹姐真有福气！”

10—9. 侗寨吴家村吴桐的房中。夜晚。

油灯下，吴桐与青竹在鼓捣织机，青竹不时在织机上试着。机抒声很有节奏地响着。

吴桐停下擦手：“三伯娘说她上了点年纪，眼睛不行了，不织侗锦了，你就安心织壮锦吧。”

青竹：“这台机子还真好用！”

“唔。” 吴桐想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青竹，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青竹：“你问吧。”

吴桐：“你别生气啊！”

青竹：“怎么会呢？”

吴桐：“你……你和铁峰是……”

青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吴桐：“哦！”

青竹：“唉！为了找我，现在还不知道沿江跑哪里去了呢！”

吴桐：“哎，我在镇上，看到好多人都用手机了，他没有手机吗？”

青竹：“没有。开始打算还清买车贷款再说，后来又盖新房准备订婚，手头一直很紧。再有呢，我们那里也是高山深谷，信号不好，都觉得用不上，也就没当回事了。”

吴桐：“哦！”

青竹：“以后挣了钱，要买的。”

吴桐：“唉！现在这样，也耽误你，让你为难了。”

“不说这些了，做事吧。” 青竹加快了试机。

吴桐：“唔。”

青竹取出一张绘好的壮锦图案展开，这是她精心绘制的《鲜花捧月》的草图。吴桐擎油灯过来观看：“哟，真好看！好鲜艳啊！”

青竹指点着说：“我设计的，《鲜花捧月》。壮锦的花色要丰富些。”

吴桐：“哦！”

青竹：“一幅好的织锦，就是一帧艺术品，如果碰上识货的买主，也能卖个好价钱。”

吴桐：“这和竹木工艺品一样啊？”

青竹：“是呀，尤其是对外国人，他们有时为收藏民族民间工艺品，很舍得下大钱的。”

吴桐：“我们怕没有这个机会。”

青竹：“会有的，只要我们手上有好东西，总会有机会的。”

吴桐：“还说呢，在镇上我连外国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青竹：“以后有了条件，用电、用电脑，一上互连网，跟外国人做生意也不是那么难的了！”

吴桐：“哦。”

10—10. 度假村湖畔。夜晚。

阿芹与铁峰的谈话在继续。

阿芹看着铁峰，一颗心仍放不下来，她关切地问：“区家骊还和你说些什么？”

铁峰：“加薪、买房，劝我长期与他们合作……”

阿芹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铁峰：“什么？”

阿芹：“度假村要招你作驸马……不信你等着瞧！他们是想留你，才假模假样留我的！什么调查、考核，都是试探、摸我们的底呢！”

铁峰：“有什么底可模的？”

阿芹：“一个是我俩的关系……”

铁峰：“招聘那天都说清楚了的！”

阿芹：“那是你说的！人家可不那么想……”

铁峰：“那你怎么说？”

阿芹：“你是我——师傅！认下的干哥哥！这下行了吧？”

铁峰：“还有呢？”

阿芹：“区家骏在打我的主意，这你也没看出来？”

铁峰试探地问：“哎，那你觉得区家骏怎么样？”

湖中传来区家骏和小芬的浪笑声。

“还用问吗？这样的男朋友能交吗？铁峰，你不用急着打发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阿芹赌气地拔腿就走。

铁峰追赶着：“阿芹，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芹！”

10--11．度假村区富贵的书房里。夜晚。

区富贵夫妇的谈话还在继续。区太太：“那你得想法子呀！我们有房子、有票子，我不信一个穷厨师他就不动心？”

区富贵：“你别说，他还真的没动心！”

区太太：“那是怎么回事？”

区富贵：“他身边有个女徒弟阿芹，说不定铁峰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区太太：“给点钱打发她走，这叫棒打鸳鸯！”

区富贵：“不行不行，这阿芹顶有本事的，我还真想提拔她，给她当个分店的副经理呢。再说，家骏又看上她了。我看呀，这阿芹也有能耐治得住家骏！你想，这两人要都选对了，不是去了我们心病吗？”

区太太：“不成不成，这男女间若有了情意，要了断还非分开不可！你还想一网打尽、媳妇姑爷一起招呀？他俩要是不忘前情，将来……要乱套的！”

区富贵：“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事情复杂着呢，又有人说，这铁峰另外有未婚妻，跟这阿芹不是谈恋爱……”

区太太：“哎哟！锅里碗里都想要呀，这铁峰是不是也和家骏一样，是个花花肠子？”

区富贵：“那倒不是，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

区太太：“那得搞清楚，千万不能让家骊受委曲呀！”

区富贵：“慢慢来，放长线钓大鱼嘛！心急吃不了热汤圆。”

区太太：“哎呀，就你这慢性子弄到什么时候？要让我来呀，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都搞清楚了！”

10--12．客厅里。夜晚。

区家骊靠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书房里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把杂志推过一边。

区富贵的话声：“哎呀，这男女两人要是为情走到一起，你若越是要拆散它，它还越贴得近，别说棒打了，你就是放火烧、刀架脖子上也不能让他们分开！古往今来，为一个情字跳河、上吊、吃药的还少吗！亏你还老看电视剧呢，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区太太的声音：“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区富贵的声音：“不能急！用句行话说，你得耐着性子‘老火煲靓汤’——慢慢熬。先得让铁峰和阿芹知道我们度假村的好，给他们加薪、找好的住处、提拔职务……”

区太太的声音：“哦，你这叫温柔一刀！”

区富贵的声音：“哎，你这回可说对了！这种事，谁都不能拒绝吧？这才是第一步棋……”

10--13．书房里。夜晚。

区太太：“那你好好开导家骊，她向来听你的。”

区富贵：“哎。”

从客厅里传来区家骊的声音：“爸、妈，我走了。”

区太太拉着区富贵赶紧出来到客厅：“这么晚了还去哪？”

区家骊：“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区太太：“别去了、别去了，我现在就给你做。”

区家骊：“妈，不用了。餐饮部有现成的，我上那儿吃。”

区富贵：“那你去吧，早点休息，啊？”

区家骊：“好。我走了。”

区家骊出门。区太太指着自己的脑门：“她想开了，脸色好多了。”

10--14．湖畔。夜晚。

铁峰拉住了阿芹：“阿芹，你别想岔了，我不是要赶你走！”

阿芹：“还说不是？你就想把我往区家骏那边推！你也不想想，他是个十足的花头鸭，幸亏我还没在他手下呢，不然麻烦死了！铁峰，你说，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铁峰：“我没讨厌你，阿芹，说句心里话，像你这样的姑娘，让人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

阿芹回嗔作喜：“真的？”

铁峰：“真的！”

阿芹：“这还像句人话！”

铁峰故意瞪眼：“你骂我呀！”

阿芹笑：“嘿嘿……谁叫你找骂！”

铁峰：“你知道，阿芹，我一直是牵挂着青竹的……”

阿芹：“这我清楚，不用你多说。”

铁峰：“那……你不能总这样跟着我吧？”

阿芹：“铁峰哥，这你就别管了，投师还学三年呢，现在才多久呀？到时候我会安排自己的，我不会无缘无故老缠着你的！”

铁峰：“你看你看，又来了，你得听我把话说完。”

阿芹：“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你不用说了，我现在得看着你，不能让别人把你拐了去！”

铁峰：“我又不是小孩子！”

阿芹：“听着，我先给你打预防针：你要是一心一意等青竹姐呢，我举一百个双手赞成！你要是跟那个区家骊谈朋友，我就跟你翻脸！”

铁峰：“这还用你打预防针？”

阿芹：“难说。先俘虏你，再攻下我，这是他们区家目前最大的一笔生意！”

铁峰：“打仗呀？还攻呀守呀的！”

阿芹：“一点不错，加薪水、买房子、当经理……甚至于美人计这些糖衣炮弹都用上了，就是为了俘虏你，你可得提防点！”

铁峰：“加工资嘛我要，这是我应得的。别的，对不起！”

阿芹点头：“这还差不多！”

10--15．湖畔小路上。夜晚。

走往餐饮部的区家骊与铁峰、阿芹迎面相遇。

铁峰：“区经理。”

区家骊：“是你们啊！阿芹，你的调查报告我看了，写得还真不错！”

阿芹：“多谢！”

区家骊：“坦率地说，还真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你的文字表达能力蛮准确的。”

阿芹：“你过奖了！”

区家骊：“趁着你们俩都在这儿，我把话实说了吧，我们桂海度假村是个民营企业，要发展，要做大做强，当前最缺的就是人才。对你们挽留也好，提拔也好，都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们不要误解！”

铁峰与阿芹相视无语。

区家骊接着说：“如果你们俩要成家，我们在买房、租房上也肯定给予最优惠的照顾……”

铁峰脱口而出：“不不不，我和阿芹……肯定不会！”

阿芹瞟了铁峰一眼，没有吭声。

区家骊心中暗喜，嘴上却赶紧道歉：“对不起！当我瞎说了，风吹走了，不算不算！”

铁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了！”

区家骊：“总之一句话，度假村是真心实意地想留下你们……那你们慢慢谈，考虑考虑？”

铁峰：“我们会考虑的。”

阿芹：“区经理慢走！”

区家骊离开。二人望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阿芹不解地：“你说她这话……是不是在试探我们？”

铁峰：“管他呢！”

10—16. 侗寨吴桐的房间里。夜晚。

吴桐：“青竹，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好的。” 青竹将壮锦的图案收好。

吴桐收拾好书本，将自己的被子挟走，悄悄地走出去，轻轻掩上房门，到隔壁另一间小房里，打开铺盖。

　　10--17．度假村厨房里。白天。

　　铁峰摘掉帽子，脱下炊事服放好，准备下班。阿芹兴高采烈地跑来：“哥，有你的信！月亮村来的。”

　　铁峰急不可待的拆开：“哦，秀水写的。”

　　阿芹知趣地扭过脸去，被铁峰拉住边走边看：“你别走呀，看。”

　　秀水的画外音：“……铁峰，如果我们设身处地的为青竹想一想，就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了。当然，你若能当面听她谈谈，那比我的信更说得明白多了……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就是最需要朋友、亲人理解和支持的时候……”

　　阿芹惶惑的面容；

　　铁峰抬起头仰望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10--18．餐饮部办公室里。白天。

　　区家骊面对铁峰，语带责备：“铁峰师傅，刚给你加了500元薪水，怎么就要请假？”

　　铁峰斟酌了一下，还是说：“我有急事要办，这跟加薪没有关系。”　　

　　区家骊不解地：“餐饮部对你不好吗？”

　　铁峰：“很好。”

　　区家骊：“那为什么还要请假？”

　　铁峰：“我说过了，有急事。”

　　区家骊：“可是，餐饮部已接下明天的30桌结婚酒席，人家指名要你的双色汤包做主食，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有，接待办的蓝主任，明天也要带一批有身份的客人来度假村，洽谈合作项目，这是事关度假村声誉的时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很抱歉，我不能准你的假！”

　　铁峰：“这你放心，我已经安排阿芹准备好了，不会影响生意、也不会有损度假村脸面的。若不是非请不可，我也不会开这个口的，你还是准假吧！”

　　区家骊斩钉截铁地：“不行！”

　　铁峰本想发作，还是忍下了，他已是一付恳求的口气：“经理，我只去三天，一定准时回来。”

　　区家骊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半天都不行！”

　　铁峰失望，说：“那……那我只好旷工了！”

　　区家骊急得跳起来：“这怎么行呢！你这大师傅一走，我的餐饮部还不砸牌子关门呀！”

　　铁峰说：“今天我非走不可，你准不准假我都得走！我请假是因为在部队养成了习惯，尊重领导、遵守纪律！”

　　区家骊也缓和地说：“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你说得出理由，我自然会考虑的。”

　　铁峰说：“那我再说一次，有急事。”

　　区家骊说：“要具体一点。”

　　铁峰发急了：“……那我辞职，这总可以了吧。”说完掉头就走。

　　区家骊追出办公室：“哎……你回来！”

　　铁峰头也不回。区家骊气的跺脚。

　　10--19．厨房里。白天。

　　区家骊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拉住阿芹，指着铁峰的房间要阿芹帮她挽留铁峰。

　　阿芹用围裙擦手，诉说着什么，然后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区家骊只得自己跑出去……

　　10--20．铁峰的宿舍内。白天。

　　铁峰正快速的往一只小旅行袋里塞东西。

　　区家骊奔进来说：“铁峰师傅，刚才我不了解情况，我向你道歉！现在准你的假，三天、五天都没有问题，如果经济上有因难，餐饮部还可以先发一笔补助费，你不要辞职，好吗？”

　　铁峰拉上提包说：“我这次去，说不定就不回来干了。区经理，谢谢你的好意！”然后扬长而去。

　　“你……”区家骊气得哭了，想了想，还是擦干眼泪：“阿芹！阿芹！”

    阿芹进来：“经理？”

　　区家骊：“你追上铁峰，跟他说，不要辞职，办完事一定得回来！”

　　阿芹：“区经理，我只能保证把话带到，别的……”

　　区宾骊：“不！虽说你是他徒弟，可你劝他的话还是管用的，只要你能挽留他，我也给你另加工资！这是‘打的’的钱。”

“那我试试。” 阿芹接过钱想了想，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个小包就走。

10—21. 桂海度假村门口。白天。

阿芹招手，一辆出租小汽车停下，阿芹上车：“长途汽车站。快！”

的士开动，疾驶而去。

10--22．长途汽车站。白天。

阿芹从的士里下来，匆匆忙忙赶进车站，不见铁峰的影子，只见一辆辆班车出站，她急得团团转。

身后却传出铁峰招呼她的声音：“阿芹。”

阿芹破涕为笑，直埋怨道：“铁峰哥，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个明白！”

铁峰说：“阿芹，信你也看了，我不是去找青竹吗。”

阿芹关切地问：“你找到青竹以后，怎么办？”

铁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答应她爷爷要照顾好她的，她遭这样的罪我太揪心了！”

阿芹说：“那你说，她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那山沟呢？”

铁峰说：“这要找到她当面问总问，才能明白。”

阿芹说：“你是不是很爱她？”

铁峰点点头说：“是的。”

阿芹心情十分复杂地轻吁一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说：“要是……要是我也失踪了，你也会这样找我吗？”

铁峰说：“肯定找！”

阿芹说：“好，有你这份心意我也知足了！铁峰，那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先回这里来，好吗？”

铁峰想了想说：“好，我答应你。”

阿芹松了一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铁峰转身要走，阿芹又叫住了他：“哎，再等等！”

铁峰：“你还有什么事？”

阿芹：“大事！差一点就忘记了！”阿芹从小包里掏出一只手机塞到铁峰手上，“给你买了一个。”

铁峰：“你什么时候买的？”

阿芹：“昨天发奖金后买的，出门在外，肯定用得着，话费我也交了。”

铁峰：“一共多少钱？”

阿芹：“你用就是，别管多少钱！”

铁峰：“那不行！我得给回你。”

阿芹：“别推了，就当我给师傅的见面礼不行吗！”

铁峰：“那……我先拿着，回来再说，你呢？”

“我也有一个。” 阿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号，铁峰的手机铃声响起。

铁峰忙接。阿芹：“这就是我的号，有事你找我，没急事我不找你。”

铁峰摆弄着手机：“唔、唔。”

汽车站传出铃声，铁峰登车。

阿芹依依不舍，含泪挥手相送。

　　10--23．山路上。白天。

　　班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驰。

　　车厢里，坐着心情复杂的铁峰，他不停地向车窗外张望，却也难以压抑焦虑不安的神色……

　　10--24．度假村会客室里。白天。

　　区富贵举杯向席上诸嘉宾敬茶：“首先感谢蓝主任给我这个机会尽东道主之谊，能够在桂海度假村接待各位老朋友，来，以茶代酒，韦副县长，请！”

　　众人举杯。作陪的区家骊、区家骏也举杯示意。

　　韦步岳：“区经理太客气了！”

　　蓝主任：“是呀是呀！”

区富贵：“韦副县长，我开发度假村好几年了，一直得到政府的支持鼓励，我深表感谢！”“

韦步岳：“区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吧，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你尽管说！”

区富贵：“好，作为一家民营企业，我希望经营业务得到尽快的发展，我还想开发新的项目。不知韦副县长能指教一二吗？”

韦步岳：“区董，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区富贵：“我想把桂海度假村的业务做得更有特色、更有吸引力。”

韦步岳：“哦。”

区富贵：“比如说，和少数民族山村结合，开发他们的特色产品，或者与他们联手，推动旅游产业……”

　　韦步岳：“哎。这个主意不错，很有创意啊！”

区富贵：“今天，就是想请韦副县长推荐一两个有特色的山村，以便开展合作。”

韦步岳沉吟片刻：“你别说，还真有这样一个山村，风光秀美，民风淳朴。”

区富贵：“那太好了！”

韦步岳：“不过呢，目前的条件尚不是很成熟，比如说道路、输电等都还不完备……”

区富贵：“哦！”

蓝主任：“也许正是因为交通不大方便，才没有被开发，才保持了它的自然美和淳朴美！”

韦步岳：“对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就是它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区富贵：“嗨！这样才好呀！”

这时阿芹进来，给各人续茶。

韦步岳：“这个村呢，就是我们大龙县的月亮村。壮族村庄。”

阿芹不由竖起耳朵在听。

众人：“哦！”

区富贵：“好，那我们去实地考察一下。”

韦步岳：“那地方真值得去一趟的！”

区家骊看着阿芹，扭头与区富贵耳语。区富贵频频点头：“哦、哦！”

阿芹续完茶准备出门，被区富贵叫住：“阿芹，你等一下。”

阿芹：“什么事？”

区富贵：“听说你师傅铁峰就是月亮村的？”

阿芹：“是，他是月亮村的。”

韦步岳：“铁峰？是会开汽车的韦铁峰吗？”

阿芹：“是呀。首长你认识他？”

韦步岳：“认识！认识！快叫他来！”

阿芹为难地望着区家骊，迟疑不决。区富贵：“阿芹，还不快去叫他！”

阿芹：“他……”

区家骊：“他请假走了。说是有急事。”

区富贵语带责备：“怎么偏偏那么凑巧呢！”

区家骊一言难尽：“我……”

区富贵挥挥手，表示不说也罢。区家骊噤声，阿芹出去。

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韦步岳继续他的介绍：“我最近去过月亮村两次，一次是运送救灾物资，他们那里遭了洪水；第二次是考察路况，而且拨了一笔专款给他们修路，目前，进山的大路正在赶修之中。月亮村一旦道路修好，那肯定是最受欢迎的旅游宝地！”

区富贵大为心动：“哟！有韦副县长这样介绍，这月亮村我是非去不可了！”

众笑。

　　10--25．千山镇码头。白天。

　　铁峰跳上小船。跟艄公说些什么，艄公点头，小船划往吴家村。

　　10--26．吴家村码头。白天。

　　铁峰下船，向河岸上的行人打听吴桐的家。行人指点比划着，铁峰点头称谢后找向吴家。

10--27．度假村餐厅包厢里。白天。

韦步岳拉过阿芹往包厢外走：“阿芹，你出来一下。”

　　10--28．吴老四的木屋外。白天。

　　铁峰来到吴老四木屋前。

　　木门开启，吴桐、青竹先后出来。

　　铁峰脚下踟蹰片刻，然后藏身在树干后探看。

　　青竹提起背篓让吴桐背好，又将吴桐前后的衣襟整理。

　　吴老四出门，将一只斗笠交给青竹：“今天太阳大，别晒着了。”

　　“爹，我知道。”青竹接过斗笠，交一顶给吴桐，自己戴上一顶，又为吴桐整理好斗笠。

　　吴老四再次叮嘱：“阿桐，进山不比在屋里，你要多关照你媳妇，别让她累着了。”

　　吴桐说：“唔。”

　　青竹说：“爹，我身体好，经得累。”

　　吴桐：“爹，那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吴老四回身掩门。吴桐挨排着青竹离家上路。

　　青竹对吴桐的体贴、呵护的一举一动，全被树后的铁峰看在眼里，他几次想上前问过明白，可又忍住了。

　　铁峰张开拳头，掌心是青竹那枚铜蛙。

　　铁峰心情复杂地盯着青竹与吴桐双双离去的背影，张开的拳头重又慢慢捏紧……　

在童谣的乐曲声中，时光回到五年前。

　　10—29.月亮村村口竹林下。上午。

　　远处传来喜乐。村口电线杆上，贴有“一人参军，全村光荣”的大红标语。

　　身穿军装、胸戴红花的铁峰在竹林前徘徊张望，铁峰轻声地：“青竹，你在哪里？我们马上就走了……”

　　青竹气喘吁吁地赶到：“铁峰哥，你们这一走，要到哪里去呀？”

　　铁峰：“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到西北高原去当汽车兵……”

　　青竹：“那你还回来吗？”

　　铁峰：“当然回呀！你爷爷过世前交待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青竹：“要不我不念书了，回山来照顾你妈吧？”

　　铁峰：“不行！我们县考上工艺美专的就你一个，你是月亮村的巧姑娘！我妈身体好好的，她能照顾好自己。再说，还有金升、满月他们呢。你要好好读书，可别胡思乱想！”

　　青竹：“铁峰哥，那……我等你！”

　　铁峰爱怜地摸摸青竹的头发：“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安心读书，啊？”

　　青竹默默地点头。

　　远处的锣鼓声大作，传来呼喊声：“铁峰，上车了！”

　　铁峰欲走又恋恋不舍地回看青竹：“青竹，那我走了。”

　　青竹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扑到铁峰怀里，哽咽地：“哥，你……你多保重！”

　　铁峰轻拍青竹肩头：“你看你看，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呢！我是去当兵，过两三年就回来的呀！”

　　青竹抬头再次说：“那……我等你！”

　　铁峰点头，轻轻地扶青竹站好，伸手抹去青竹睑腮上的泪珠：“我走了。”随即敬了个不成熟的军礼……

　　远处再次传来呼喊声：“铁峰！铁峰！”

　　铁峰大声应答：“来了！”转身小跑而去。

　　青竹：“哥！”

　　铁峰止步回首。

　　青竹掏出怀中蜡染的布包奔上前：“这个你带去！”

　　铁峰回奔接过，抖开布包，是一对编织精巧的竹蜻蜓。铁峰重新包好藏于怀里，倒退着挥手作别，然后小跑起来，渐渐消失在竹林掩映的小路中……

　　青竹一楞，跟着奔跑，红丝带和着铜蛙在她胸前摆动……她登上山坡，举目张望。

　　远处村口。扎着红花和挂有红标语的卡车上鼓乐喧天。

　　铁峰从竹林小路中跑出，爬上卡车，挥手与送行的人群告别。

　　山坡上。青竹解下身上绣有壮绵的围裙举起挥舞，鲜艳的围裙在绿竹林中分外耀眼……

　　卡车上。铁峰抬头看到了山坡上的青竹，挥手作答。其它青年也一同看到了青竹，一齐挥手：“青竹，再见！”

卡车徐徐离去……锣鼓声再次传出最强音……

10--30．吴老四家门前的大树后。

　　时光回到现在。

　　铁峰以拳捶头、手撕胸口，痛苦而狂燥地喊道：“这是真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青竹，我四处奔波，千辛万苦找你寻你，怎么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青竹，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啊！”

铁峰绝望地捶打着树干：“青竹，你怎么能跟他做夫妻呢？你、你、你对不起我呀！”

青竹与吴桐的身影渐行渐远，铁峰愤怒地：“不行！我得当面向她问个明白！”

铁峰转身奔离大树，追向青竹：“青……”他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紧！

10--31．侗寨吴老四家门前。白天。

铁峰怀里的手机响过不停，他只好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接听：“阿芹，到底有什么急事？”

电话里阿芹的声音：“哥，韦副县长找你有要紧事！”

铁峰：“谁？”

阿芹：“韦副县长！”

10—32. 度假村包厢外。白天。

韦步岳接过阿芹交来的手机：“喂！铁峰吗？我是韦步岳，你现在在哪里？”

10—33. 侗寨吴老四家门前。白天。

铁峰：“我在侗寨，找青竹。”

电话里韦步岳的声音：“找到了吗？”

铁峰：“找到了！”

电话里韦步岳的声音：“那就好、那就好、还平安吗！”

铁峰：“平安、平安！”

电话里韦步岳的声音：“平安就好呀！”

铁峰：“谢谢您关心了！”

10—34. 度假村包厢外。白天。

韦步岳：“是这样，有投资商想到你们月亮村去参观一下，想请你回来介绍一下情况……怎么样？”

10—35. 侗寨吴老四家门前。白天。

“这……”铁峰迟疑了，他张望青竹，她和吴桐正并肩远去。

电话里韦步岳的声音：“铁峰，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一旦错过，就可能再也没有了！”

铁峰想了想说：“那……好吧，我马上回去！” 他“啪”地一下关了手机，转头就走，却不时回身惦念地望着青竹与吴桐消失的方向……

10—36. 渡船上。白天。

渡船在行驶，两岸的景色闪过。心事重重的铁峰望着江水，哗哗的水声就像他不平静的心……

铁峰的画外音：“青竹她到底甚么了？怎么就这样跟了别人呢？按说她不会是这种人吧？我要是没有亲眼看见，谁说我也不相信啊……她、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

水声哗哗……

韦步岳的画外音：“有投资商想到你们月亮村去参观一下，铁峰，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一旦错过，就可能再也没有了！”

铁峰的画外音：“要不是这么紧急的事，我怎么也得找青竹问个水落石出啊！”

江涛声阵阵……

10—37. 桂海度假村客房部走廊里。夜晚。

铁峰匆匆忙忙地赶回来。阿芹在客房部门口等待着，迎上前来问：“哥，见到青竹姐了？”

铁峰没好气地：“见了。”

阿芹：“那……？”

铁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韦副县长在哪？”

阿芹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悦，但看着铁峰的神情，又不敢多问，只好带铁峰前行，然后敲门。两人进入客房中。

10—38. 度假村房间里。夜晚。

韦步岳招呼铁峰坐下：“来，擦把汗，坐下慢慢说。”

阿芹为铁峰端茶。

韦步岳：“铁峰，青竹怎么样？还好吗？”

铁峰皱眉，叹了口气：“人是安全了。”

韦步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铁峰迟疑片刻：“不用了，我自己解决。”

阿芹：“哥！”

铁峰摆摆手：“这不关你事。韦副县长，您说。”

韦步岳：“铁峰，不用我多说你恐怕也知道，桂海公司是本地区有影响的民营企业，区董事长呢，又有开拓度假村的设想，今天，我向他推荐了你们月亮村。”

铁峰颇感为难：“我……”

韦步岳有些惊讶：“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铁峰想想还是如实说出：“我为请假找青竹的事，和区家骊闹翻了。”

韦步岳看看阿芹，打量着铁峰，略带笑意地：“很严重吗？”

阿芹：“没什么的，铁峰哥要辞职，区家骊还是想留他的。”

韦步岳：“哦！现在青竹也找到了，有些事情就不必计较了吧？铁峰，月亮村需要开发，开发需要资金，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我们正求之不得呢，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再难碰上了，你说呢？”

铁峰点头：“好，我听韦副县长的，尽量配合。”

韦步岳：“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往月亮村考察。你做些准备，给村里挂个电话。”

铁峰：“好的。”

铁峰走出房间，阿芹随后跟出追问道：“哥，青竹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铁峰黑着脸吼道：“叫你不要管、不要管！”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望着铁峰的背影，阿芹委曲地哭了。

度假村的夜。

在阿芹的抽泣中传出歌声：

      见哥一面妹心软，

      见哥一回妹心飞；

      好花还要水来养，

好龙还要凤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