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的晨曦初露,柳江上的南风微熏。七点刚过,我们便开始了柳州北部融水、融安、三江三县之旅。
行程匆匆。
一路的景致变幻,内心涌动的激情倾诉着对山的崇敬: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曾经与同学有过第一次驾着冰鱼车的三县行,有过踏着牛鼻河边红枫林厚厚落叶的沙沙响,在“银色月光”旋律哼哼中,似有一种时空的莫可名状的冲动!
还记得穿越原始森林的“扑哧”的声响,在旷野中回荡, 仿佛一种空灵的盘桓,亦仿佛野人的忽现,心底涌出对自然上苍的敬畏。登顶的云霭,浓雾缭绕,若仙境般的腾云驾雾,宛若天仙的降临。在黄昏的的瞬间分享“山高人为峰”的精彩。还有是夜山顶露营的夜话,在祈祷的夜晚,在寒气凛凛的冷飕飕中,许下的心愿,在1988年的年终实现了生命的延续。
三四次的重来,总有一种激情的青春在萌动,对大山文化和民族歌海笙舞的向往,成了心结中凝固的音乐,每一回一个乐章,每一次一种共鸣。这种不同的心境汇成一种胸怀,空谷幽灵,回肠荡气!
今天,再次亲近,再次深入,融水四荣乡的毛竹林海,那刚直摇曳的竹尖似凤尾般的婀娜,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的曼妙旋律,伴着贝江风光,在江面波光粼粼的的潋滟中,远山似一幅国画,近景的雾霭腾腾,绘成仙境般的画卷。小船在江面游弋,朦朦胧胧的,让自己那种在都市城堡桎梏的烦躁心理得到逃逸。
这次工作之便的再来,同样不吝啬手中的数码相机,追逐着早春二月,人勤春早!
从融水四荣出来,一路饱览山水的秀丽,心底赞叹着自然的这种恩赐和厚爱,令每一个曾经到过的地方总有美丽,无论初次或者再来!
从融水县城出发,沿着融江,经过贝江和融江的交汇处,和枝柳铁路大桥并行,左拐进入融安境内。
青山秀水做伴,汽车载着我们来到有“小桂林”之称的长安镇。它是桂北的中心,绾结湘黔,商贾云集,县城颇有规模。有序的规划,像模像样的县城广场,周边形成一种浓郁的商业氛围。这个金桔之乡、融安头菜原产地和以青蒿素生产基地等品牌优势的地方,充满生机与活力。县城鳞次栉比的商铺门店和小城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彰显它的繁华。
每次的驻足仅仅是过客,但对这个地方的认识同样是有另一番神往。红茶沟森林公园的神秘诡异,浮石电站和大良圩镇的蜚声,都曾经是我认识融安的表象。
当我穿行在小长安的街头,怀想着这里印象的点滴的时候,融安县供销社院内那棵矗立挺拔的木棉树尽管尚未绽放火红,但这早春二月的嫩绿,早把红红火火写满了明天。县城里仅有的两棵木棉树,似亲姊妹般遥相呼应。亭亭玉立的风姿,不是暗喻这里也是出美女的灵地么?
正是这种心的一份憧憬,生出翩翩的情愫。回忆中有新的诠释,再来有新的印象。不管是农副土特产的美名还是城市的形象,还是还没有深入认识的基地,融安在我经历的过程里,也一如她那在柳州市河东大桥东头的满街连片的融安河边鱼一样,让人在大快朵颐的分享中,勾起人的馋涎,切实饱餐了融安文化的外延和内涵的厚重。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当年登柳州鹅山所描绘“如何望乡处,西北是融州”的地方,在建设中注入活力。
过融安,当年和同学驾车第一次来过的三江,又在自己公务的造访中,日夜兼程,不多时再抵达县城。
当年一位姓郑民间文学作家,是我认识三江的肇始。侗族的风雨桥、钟鼓楼等这些民族标志性的遗存建筑,仿佛在延伸着历史的厚重。在侗族文化的传承中,仿佛是无声的民歌,让人在欣赏中有一种心灵的震撼,有一种原生态的美感。这样一个脱口而歌的民族,其淳朴体现在民风上,这是一片尚处在发展阶段的净土!
还记得曾去过富禄的三月三花炮节,我和几个朋友乘着枝柳铁路的火车,在一个叫老堡的小站下车,转乘小船,逆江而上。
农历三月,春的微熏陶醉了漫山的红杜鹃。小船乘风破浪穿过群山,在春阳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怀着好奇。在近三个小时的行程里,来到富禄。
小乡镇很安谧。民居的特点鲜明,互相交错着。每户中厅的火堂都升着火,上面悬着烧水的铁锅。两层的木楼十分别致,乡镇的道路铺就着河边的鹅卵石,延续在路的尽头。
一年一度的节庆,引来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宾客,远至国外近至周边湘黔的人们。他们三三两两在小镇上闲逛,等待着节日礼炮的鸣响。
第一个夜晚,酸鱼勾起我们的胃口。晚饭后,住家的油茶,在苦咸甜的三道礼仪中,传递着苦尽甘来的生活寓意。晚上的采风,忘却了舟车劳顿,趁着繁星就着月色,田坎垄上三五成群的游人,散落在周边的村寨,好似明天的预演。
第二天一早,数千人集聚河滩,在第一炮的声响中,欣赏着中国民族传统的“美式橄榄球”。场面浩大,竞争激烈,你争我抢。那个用红布裹着的铁环在选手的传递入圈中决出胜负。胜者将掷中圈者抛起,以示庆贺。组织者还奖励了一头烤猪。传说获胜的村屯来年会五谷丰登呢!所以每年的三月三吸引了附近三省村屯的花炮队参与。激烈的场面在照相机长枪大炮的咔嚓声中,记录着美与力的一瞬。
看过几回争夺后,我和几个朋友乘小船到对岸小村采风去了。一上岸,遇上几个侗族姑娘。她们衣着鲜丽,想在她们的节庆中,去结交朋友,对歌谈恋爱。我们追逐着这一干行人举着相机猛拍。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撩起我们的好奇心。之后,穿过村寨拍着民居,又登上村背小山极目远眺,都柳江的水在静静地流淌,在老堡汇入融江柳江的上游。山野的杜鹃花灿烂,在风中摇曳,传来阵阵花香。远处河滩上的人海,在阳光下,分享着这里淳朴民族的快乐。
这段三江生活的片断,在经历了20多年的岁月后,至今仍历历在目。
2003年国庆长假,从龙胜经三江赏奇石的匆匆行程,一度为这个盛产彩陶石的地方而陶醉。我无心藏石,那一回的穿越,是经些年后的第三回。印象里除了石头外,还有这里连片的珠宝加工小店。
前年底,一次对三江丹洲古镇好奇的偶然造访,这个柳江上游江中小洲上的民居,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河流分岔,包围着小岛。摆渡后,登临小村镇,映入眼帘的是小镇的古朴建筑。它们既有岭南建筑的传统,又独具少数民族的特征,互相包容着。石板街路似乎告诉你它历史的久远。
民居旁的菜地菜花摇曳,还有蜂忙蝶舞,小鸟唧喳。民居大都是三进厅屋,院落、天井和后屋,或是厅屋回廊,主屋和后院。街井整洁,院落干净。居民大都开店售卖土特产和旅游纪念品,民居还兼做小旅馆。一些院内种有桫椤、罗汉松等名贵植物。这种有活化石之称的树种,也能在小镇上依稀找到。
小镇的沙质土壤特别适合柚子树的生长。一片柚林在风过后,送来柚花的香气。民居前盛开的叫不上名的花绽放着火红。古城墙的门洞上杂草丛生,野巴芒草在风中摆动。墙上石碑镌刻着它的历史。另一处的城门上方,还保留有房屋。木柱支撑着,拾级而上,这里的文字还记载着小镇的过去。
风雨飘摇,岁月的洗刷,百年历史的古镇,延接生命的一代又一代。改做学校的地方,院落中的石榴树张扬着,山茶花朵朵。保留完好的古建筑在阳光下焕发青春。闽粤会馆,在洲的一隅静静地躺着。残垣断壁,在白里黯淡的灰土里,立着的墙面还有裂缝,足见岁月的沧桑。会馆正门斑驳字体的对联,仿佛在倾诉这久远的奢华。年久失修,站在两层的平台中间环顾,一种悲古人之幽的感慨油然而生。门前连接的住家似乎在守护着这片历史的天空,也似乎想通过它的存在唤起人们的重视。主人在门口张贴着卖酒的告示,也和古镇其他人家一样,在借着古镇的名气实现自己富裕的梦!
一段长长城墙边对面的建筑,形成一段新的街景。各种店铺的招牌五花八门。沿路右拐,另一处民居也连成一片。小客栈、卖油堆的小吃店集中在一起,门口还匍匐着主家豢养的狗。或许是这里来客多了,遇见陌生人,狗也懒得狂吠了。
丹洲的第一印象是那么的美好。当去年暮春我第二次来时,在一家曾经做过老师的主家屋中,同行的朋友发现了一张镌刻有“读书”二字,有年头可作古董的椅子。和朋友一样,主家也酷爱二胡。朋友坐在这椅子上,在丹洲古镇演绎了一回二胡独奏的如歌如泣。可以说,这一次寻觅一种心灵寄托的方式,已经愈来愈突兀在寄情于山水之间,沉醉于古镇的怀旧里了。
当年第一次来三江住的地方,已经没有印象了。干净的街道又新建了许多建筑。临江的仿钟鼓楼,是这里一种标志,矗立在广场上。这个侗族同胞用来集会议事用的建筑和林芝乡风雨桥一样,同样是对三江民族建筑精神的一种崇拜。侗族同胞巧夺天工,不费一钉,全部用隼头对接,完美地造出了一座纪念碑式的建筑。这种用来集会和避风雨的建筑,体现人性的关怀,让人们在劳作之余得到歇息。远远望去,便令人对侗族文化有一种认识的激动。它反映着文化的张力,传承着文化和历史的厚重。
今天,在夜色里再来三江时,亲近的心情在夜空中弥漫。
北部三县的匆旅,掠景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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